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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之約（1 / 2）

五年之約

自從蕭玟琮親自派人在查郭山后, 世家不是沒有試圖與皇帝緩和關(guān)系，但皇帝一想到世家在他眼皮子底下很可能貪走了一大筆銀子，卻蒙騙他國庫空虛, 皇帝就不買世家的賬。

謝云洲和蕭允淮也順著郭山給的證據(jù)在秦州與京城暗查, 但事實卻表明, 郭山雖在假貢品案中知道些內(nèi)情，可在秦州這潭深水中，郭山遠遠未及漩渦中心, 而是僅在外圍, 很多線索意義都不大。

縱使之前就有猜想，謝云洲還是難掩失望，不是對翻案失去信心和耐性, 而是近來他常覺身體越發(fā)不堪，腿上舊傷疼痛的次數(shù)也比從前更多，他怕自己等不起。

不知蕭玟琮是不是被世家氣到了, 還是吃多了丹藥，近來大病一場, 數(shù)日不醒，太醫(yī)院都束手無策。

世家為重獲圣心, 楊世安親自出馬, 去浺州請來了年逾古稀已告老還鄉(xiāng)多年的昔日太醫(yī)院院判崔輿重新入京。

蕭允淮都說這次世家是真費了心思，幾年前他為了謝云洲的病派人去浺州請人，崔輿卻不愿出山，說自己年事已高, 沒有心力再治病了。

崔輿確實不負眾望, 進京五日后就讓蕭玟琮蘇醒過來，身體逐漸轉(zhuǎn)好。

蕭允淮趁此機會, 怎么也要把崔輿請到左相府來給謝云洲瞧瞧，崔輿拗不過太子三番五次的邀請，在離京回浺州前來了一趟。

整個太醫(yī)院都沒把皇帝的病治好，崔輿一來就神乎其技地讓皇帝醒了，薛刃也覺此人有兩把刷子，在崔輿給謝云洲把脈時也在一邊看著，心中有了幾分期待。

蕭允淮也在一旁緊張地等待，見崔輿反覆把了脈，又掀開謝云洲的褲腿按過幾處穴位與經(jīng)絡(luò)，眉頭微皺沈思不語，他不禁問道：“崔院判，乘淵的病如何？可有良藥？”

“謝相公這病已是沈屙，筋脈滯澀許久，幾乎沒有疏通的可能了，寒氣也已侵入體內(nèi)，長此以往，五臟六腑無熾盛之氣，必會衰竭。”崔輿嘆道，“難啊，難啊。”

崔輿年紀大了，說話慢條斯理的，眾人提著一口氣聽完，見他也這般說，頓時又洩了那口氣，目露失望。

就連崔輿都這么說，難道謝云洲的病當真就無藥可治了嗎？

終究還是謝云洲看得最開，抱的希望也最低，聞言只是靜了少頃，禮貌地淡笑道：“有勞崔院判。”

蕭允淮不死心地問道：“當真沒有辦法了？”

崔輿沈吟道：“倒也并非就是死局。”

薛刃眼睛一亮，跟著大家急切地看向崔輿。

“無論大病小病，最終講求的都是一個陰陽調(diào)和，要中和謝相公如今體內(nèi)的至陰至寒之氣，說來也簡單，以陽攻陰，以火攻寒，至陽至盛的猛藥對常人來說是催命符，對至陰至寒之體卻是以毒攻毒。”崔輿說著又搖搖頭，“但此舉極為兇險，一來謝相公體虛很可能受不住，一旦挺不過來就是神仙來了也救不成了，二來也需醫(yī)者對藥量掌控極為精熟，不可有一絲差錯，若在我年輕時我或敢于一試，也當是多個經(jīng)驗，但如今我精力日衰，對藥量的掌控大不如前，萬萬不敢如此鋌而走險。”

雖然結(jié)果似乎仍是壞的，但崔輿的話已給了眾人一線難能可貴的希望，這么多年他們問了不知多少人，得到的說法都是藥石罔效，如今崔輿卻說其實有藥可救！

“既然崔院判說有藥可救，不如……您把藥方子寫下來，我們?nèi)e的醫(yī)者來試試？”蕭允淮問道。

崔輿卻又搖頭：“這至陽至盛的藥哪這么容易就配出來，況且還要不斷根據(jù)病人的身體變化來加減藥量，每日都得盯著，不可掉以輕心，這時間也必然很長，沒個一兩年是不成的。除非醫(yī)者有自信能做成，不出一點差錯，不然誰也不敢做。”

薛刃心裏一沈，意識到這好像又成了一個死局，崔輿年事已高，眼神都不利索了，要每日花費心思盯著一個病人，為配藥殫精竭慮，這壓根不可能，指不定到時崔輿自己都先倒下了。

崔輿看了眼謝云洲，又道：“而且用藥之前，謝相公還需靜心調(diào)養(yǎng)些時候，不能勞心勞神，最好是離開京城找個安靜的去處修養(yǎng)，待用些溫補的藥把身子養(yǎng)得好了點，再下猛藥拔除寒氣，配以針灸疏通腿上經(jīng)絡(luò)，才有希望根治此病啊。”

此話一出，蕭允淮頓時沈默了，只因他知道謝云洲不可能會在此時離開京城，不再操勞，安心養(yǎng)病，說到底……這還是一個死局。

薛刃也握緊了拳，支撐謝云洲活下去的念頭就是報仇雪恨，此時還未成功，謝云洲如何肯離開？

果然，謝云洲怔了怔便笑道：“云洲知道了，多謝崔院判。只是云洲在京城尚有要事未做完，亦有畢生心愿未了，不敢就此離去。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云洲不曾執(zhí)迷，今日得知世間仍有救治之法，已慰吾心，其余……不再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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