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誰也回答不上來。
常言道:蓋棺定論。在一個妖死之前,誰也不能斷定他這一輩子不會做惡妖。而這個道理實際上放到誰身上,都是一樣的。
不過沒有關系,這個問題無解,我們還有別的可論,更何況,在時局緊張的狀況下,大家各有分工,很少有時間能為這種事情辯個明白清楚。
可分歧依舊存在,直到魔族發現了它,開始蠢蠢欲動,暗中操作。
天族是有一些小妖的,那些小妖法力低微,能力弱小,很容易被操控。
漸漸地,一個兩個零星的矛盾開始出現,好妖惡妖的意見又開始出現了分歧。
而當分歧開始無法解開的時候,天族眾仙的眼神開始往上瞟去,希望上面能給一個確定的答覆。神尊之中,戰神石化一直認定妖有好壞之分,可她素來無心管這種嘴上功夫,所以指望她出來完全不可能,也沒人敢去告訴她。
兩儀神更不用說,總是隱在暗處,擺布陣法,自然也沒空搭理他們。
那就只剩下老祖了。
老祖身為眾神之長,天族的執掌,在他們眼中一直都是天一般的存在,他說什么,他們就信什么。
可老祖好像沒有看到底下的暗流涌動,就連他的弟子衍蒼也從不在意這些瑣碎,只一心撲到領兵打仗上。
所有的神仙都以為大概就這樣了,一時泛起的水花就這么悄無聲息的逐漸黯淡。
直到藤藤去世……
禹堯正想著什么,眼前突然一黑,緊接著一抹絢爛的瑩白充斥著整個世界。
她立刻警覺起來,轉身離開茗羽的半掩的懷,下意識的牽住茗羽的手,護在身后,神情冷肅的打量著四周。
身后,那張難得露了一點厲色的面龐逐漸消解恢覆,眼神也終于回暖融化。
一抹淡到極致的弧度蔓延開來。
停頓了片刻,那目之所及的瑩白才又有了變化。
剎那間,無數的畫面飛速閃過,便如一條長廊一般,將無數個不同的場景展示在他們的面前。
雨天抱著一條小狗在屋檐下取暖,夏日幫失獨婦人割草施肥,長途跋涉只為摯友臨終囑托,朝堂政敵卻因幾句維護貶謫異鄉……
這是“善”出世之后,看到的萬千記憶。
禹堯看著飛速而去的畫面,這些畫面只定格在了一瞬,但她的腦海中,卻有這一瞬的前來后往,過去現在。
是“善”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訴她。
禹堯和茗羽在這條長廊中被動的穿梭著。不知過了多久,那些畫面終于展閱殆盡,一個黑洞悄然顯現。
禹堯抬了抬拿刀的手,硬挺的后背宛如一把隨時可以出鞘的劍,似乎她已經認定,溫暖的背后一定另藏殺機。
而在她的身后,茗羽眼含笑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這樣的禹堯,好像完全不在意接下來要面對的究竟是什么。
終于,“善”將他們帶到黑門前,一瞬間的黑暗攏了過來。看久了光亮,饒是禹堯的眼神再好,也下意識得瞇了瞇。
意識緊張之時,茗羽被她牽著的手反客為主,禹堯只覺得一陣懸空,緊接著,在茗羽的控制下緩緩落地。
與此同時,斬尸刃刀柄上的紅芒讓禹堯看清了四周。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個干枯朽爛的樹根。
那是他們來時經過的地方。
他們回來了。
禹堯一回頭,果然看見茗羽毫無緊張感,甚至還可以算得上格外愉悅的神情。
她問道:“你早知道?”
茗羽滿面疑惑:“什么?”
禹堯仔細端詳茗羽的眼神,從裏面搜到了一分沒有藏好的笑意。
當然,也可能是他故意不掩藏的。
無端的,禹堯心底騰起了一股火氣。她在前面不知實情,緊張在意,他倒好,就看著她像跳梁小丑一樣,竟沒有半點出聲提醒的意思。
一種一把良心餵了狗的委屈悄然滋生,禹堯冷淡的朝著石臺走去,順道若無其事的松開了手。
一晃,不松。
二搖,還是不松。
不管她怎么掙扎,茗羽的那只手都緊緊地拉著她,沒有半點放開的意思。禹堯的若無其事終于掩不住了,眼帶厲色的回頭一瞪。
要是在魔界,這一眼下去,一定會讓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立馬跪地求饒,屁滾尿流,恨不得當場被塞回母親的肚子,這輩子都別出來。
“噗嗤——”
但是,茗羽笑了。
禹堯咬牙切齒,磨刀霍霍。
很好,他死定了!
作者有話要說:老祖不是反派,只能說不是純粹的正義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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