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讓我也看一看宮里的場景？”云深問。
這不難。
雖說云深不懂魔法，按說不能共享骷髏小老鼠的視角。但別忘了他的靈魂上還粘著一片屬于伊萊亞斯的靈魂碎片！只要云深不刻意排斥這片靈魂，伊萊亞斯就能帶著他一起領(lǐng)略魔法的優(yōu)雅與美好。
小老鼠的視角很低，云深并不習(xí)慣。
能不能抬頭看一下天空呢？云深心里閃過這樣的念頭。
就在他這么想的時候，小老鼠忽然抬起了頭。
“不太對勁……”云深喃喃地說。
不等魔法師發(fā)問，云深就主動解釋起來：“我之前觀過王宮的氣，并未察覺到某種過分邪惡的東西。后來得知宮中竊取國運，又擅用祈愿之力，我以為是因為幕后黑手懂得一些遮掩之法，才沒叫王宮上空的氣顯出太大的不妥。可現(xiàn)在都進宮了……”
王宮上空的氣雖然稱不上祥和，還透著一絲絲古怪，但也沒有過分邪惡，只能算是普普通通；雖然沒有得到濃郁的國之氣運的庇佑，但又沒有完全被龍氣拋棄……
這不對勁啊！
國君做了那等惡事，他所在的地方，怎么可能是不邪惡的呢？天道對凡人無比偏愛，國君置一國百姓于不顧，龍氣為何沒有完全拋棄他？云深覺得這事難以理解。
小老鼠回到了那座空曠的主殿中，這一日的祈愿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女人們紛紛站了起來。畢竟跪坐了一日，她們的臉色都有些蒼白。但看得出來，她們的心情卻很好。
其中有一人聽到同伴的問話，笑著回答說：“是的，再過倆月，我就滿九年之期了。等我出了宮、安定下來了，我寄信給你們，日后有機會，大家可以去找我玩?！?
她本是貧家女，因著命格好，十三歲那年被接進宮來。每日在殿中跪坐四個時辰為貴人祈福，連著跪坐二十日，便有十日的休息。如此過上九年，就可以出宮去。
雖說她出宮時都二十二了，年紀似乎有些大了，但這些年在宮里吃穿不愁的，休息時還能跟著大宮女學(xué)學(xué)繡花、認認字、打打算盤之類的，又有著在仙人身邊服侍的名頭，沾染了些許仙氣，出去后的姻緣哪怕好不到哪里去，但肯定比她原本的強。
以她的家世，如果不曾進宮，十三四歲就該找個門當(dāng)戶對的貧家漢子嫁了，然后和他們的父輩母輩一樣，一年到頭只顧低頭伺弄田地，勉強能把肚子糊弄飽。再然后就是和父輩母輩一樣生孩子，孩子只有一半能養(yǎng)活，生的孩子繼續(xù)在地里刨食……
當(dāng)年她進宮時，正趕上家里最小的弟弟生病，她即便不入宮，也會被家里人賣掉，好換了銀子給弟弟看病，誰叫弟弟能傳宗接代呢？被賣以后還能有什么好日子？
如此，還不如進宮呢。
每次跪坐念經(jīng)后，她都會虛弱幾分。但只要好吃好喝，這份虛弱就能養(yǎng)回來。
貴人說了，跪經(jīng)會耗去她的壽數(shù)。
跪坐一日便少一日的壽數(shù)。她跪坐了九年，算起來就是少了九年壽數(shù)。但她從來不后悔。窮人的壽命是最不值錢的。即便她沒進宮，最小的弟弟也沒有生病，她在家里安安穩(wěn)穩(wěn)地長大了，到了該成親的年紀成親，該生子的年紀生子，日日夜夜操勞著，即便沒病沒災(zāi)的，能活到四十出頭就算是夠本了，若有幸活到五十多就是高壽。
如今她在宮里仔細養(yǎng)著，身子骨養(yǎng)得結(jié)實，出宮后也基本不會回頭去過幼時的苦日子，順順利利活到六七十歲肯定沒問題。即便短了九年壽數(shù)，那也有五六十歲。
算起來也沒虧著什么！
若那年被家里賣去了臟地，她說不得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死了！這里的三十多個女人，大都是和她一樣的來歷，在宮外已經(jīng)沒什么指望了，忽然有貴人遞了一根救命稻草給她們，哪怕需要她們用自己九年的虔誠跪坐再加九年的壽數(shù)來換，大家也是樂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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