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中也不乏有頭腦的，遠遠聽見，就有人臉色發(fā)白，議論紛紛，漸漸的，“尸首自己從天而降”的說法便在人群中傳了開來。
女尸被翻過身，沈謐忽然“啊”地一聲，鐵慈立即問：“你認識？”
沈謐道：“這不是縣衙伙房的雜役丫頭小雪么？”
鐵慈雖然也住在縣衙，卻很少呆在縣衙里，她自己開火，更不會遇上什么伙房的丫頭，倒是不認識。
“你熟悉？”
“不熟悉，見過幾面。她管縣衙清晨接收外頭送來的蔬菜，以及伙房打掃等事。”沈謐解釋。
“經(jīng)常出縣衙嗎？”
“幾乎不。她是孤兒，就在縣衙伙房旁的倒座房里住，衙門里人多事多，起早貪黑的，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
鐵慈皺起眉。
看這女孩，年紀(jì)不過十五六歲，整日在縣衙里忙碌，都沒出門的機會，如何會忽然死在這離縣衙幾條街的地方？
一大群人走了過來，是李縣丞聞訊匆匆趕來，當(dāng)即下令將那些乞丐都帶回衙門詢問，又命人去查訪周圍住戶，看誰有無發(fā)現(xiàn)什么痕跡。隨即便命將尸首搬回去查驗，這是地方破案的例行辦法，倒也中規(guī)中矩，只是眾人心中不都不抱什么希望。畢竟連傷口都看不出來是什么傷的。
李縣丞正要走，卻看見鐵慈還停留在原地，不由眉頭一皺。想了想道：“茅公子，你還不是巡檢，無須為此事太過操勞。命案已經(jīng)連發(fā)三起，本官已經(jīng)命劉行趕來了，稍后你便將情形和老劉說吧。”
他這話的意思，便是暗指鐵慈只是個實習(xí)，要剝了她的暫代巡檢之權(quán)。
鐵慈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一邊查看地面一邊道：“大人說的是。只是劉老前些日子病了，如今還沒好利索，人也有年紀(jì)了，在下年輕，一些勞累的活兒，自然責(zé)無旁貸。”
她自認為這話說得懇切又給了領(lǐng)導(dǎo)面子，卻不知自己畢竟身份高貴，上位者能給下位者的尊重于她已經(jīng)是極致，對于自認為本地老大的李縣丞來說，卻依舊覺得怠慢了。
他忍了忍，沒說話。
鐵慈繞著巷子走了一圈，又仔細看那土灰的墻面，眾人看不出所以然，都愕然看她，鐵慈道：“這一片的墻面，似乎表面浮土被刮過一層。”
眾人瞧著仿佛是，并不明顯，因為面積頗大，看上去像被風(fēng)刮掉一樣。
鐵慈看著那墻面，命人借把掃帚來，越大越好。當(dāng)下就有差役借了一把掃街的掃帚來，鐵慈在旁邊墻上試了，果然掃帚淺淺掃過一層，露出的墻面就和那一片仿佛，只是面積相差還是是有點大。
有人詫道：“哪有那么大的掃帚？”
又有人道：“不是，便是掃帚掃過這墻又怎樣？和殺人有什么關(guān)系？難道掃帚也能殺人嗎？”
李縣丞皺眉道：“茅公子。破案重要，就莫在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上琢磨了。”
鐵慈隱約感覺到他的敵意似乎又重了幾分，但此刻也無心計較，隨意唔了一聲。
李縣丞眉頭一挑，眼底涌現(xiàn)幾分怒意。忽然道：“茅公子既然對自己的能力這么有信心，那也不必老劉來了，這三起案子便交于你罷。只是老劉說最多半月便要回鄉(xiāng)。在他回鄉(xiāng)之前，茅公子如果不能破了這三起案件，只怕這巡檢一職，你擔(dān)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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