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姨臉色鐵青，緊緊攥著那一小捆菠菜，手上都是綠色的菜汁。她老臉一時掛不住，扯著嗓門成心也不想讓沈珂好過：“你、你這指定是夏天的時候屯的爛菜，以為，以為我沒見過新鮮的菠菜嗎？這大冬天的，怎么可能有菠菜呢！”

李荀聽言站起身，還未說什么，就遮去了劉姨眼前大半的日光，著實是把劉姨給嚇得膽寒心顫。

沈珂不由覺得劉姨這吃相實在難看，反問道：“劉姨，你也是種了多少年地的人，菜爛或不爛，您難道真的分辨不出來嗎？更何況，如果是夏天剩下的菠菜，又怎么可能保存到今日，還一點腐爛的味道沒有？”

劉姨咬死了不肯承認這菜是新鮮的，“那你、你一定是灑什么藥了！”

歇斯底里的劉姨嗓門不小，很快就吸引了其他趕集的鄰村人好奇地圍了過來，看到攤上擺得東西皆是一喜：“這時候了還有菠菜？”

“還有新鮮的絲瓜呢！可了不得，得不少錢吧？”

“我最喜歡吃冬瓜了，可從未聽過這時候還有得賣，姑娘，你這冬瓜怎么賣啊？”

“這老婆子說什么是爛菜，是沒長眼睛嗎？這菜多新鮮啊！八成是她想自己把這些菜包園，才說出了這么不要臉的話！”

絲瓜和冬瓜也算是冬天常見的菜，只不過這會兒為了保存，都是秋時曬好的冬瓜干或絲瓜干，能瞧見新鮮的，可不得了。

沈珂瞥了劉姨一眼，轉而應對起了多虧劉姨才能過來的客人們。

她賣的也不貴，就是比應季時候的價格添了一點兒成本上溢出的價格，準備的菜很快就已經賣空了。

李荀一直在一邊兒收著賬，這會兒把滿滿一袋子碎銀銅板都遞到了沈珂的手上：“都給珂兒，珂兒聰明，能保管好的。”

沈珂也未推辭，聽著錢幣之間碰撞的清脆響聲，沈珂的嘴角微微上揚了一個好看的弧度——還能有比這更賞心悅目的聲音嗎？

因為收入不錯，沈珂捎帶手置辦了些家中所需的年貨，家里總不至于像以往那樣寒酸了。

而看著還余下的少說幾百枚銅板，沈珂又動了些修整房子的念想。

“娘親，娘親。”小錦忽然勾了勾沈珂的手，“你看那個。”

沈珂望過去，以為小錦想吃街邊的糖葫蘆，剛要給小包子買一串，小包子就心急地晃了晃腦袋：“娘親，不是那個。”

小錦看得，原來是一個坐在道邊讀書的小姑娘。

這讓沈珂更加堅定了要攢些家底的打算，盡管這個年代還是以重男輕女為主，但她還是想讓小錦多讀些書，自己決定自己未來的出路。

回村的路上，沈珂又一次偶遇了笑容滿面的劉姨，原是見她今日收入不少，主動來討好她：“李家的，你那菜究竟是怎么種的，也教教我唄？我指定不搶你賣菜的生意，我就是想給自家孩子種些解解饞。”

話雖如此，但她的目光分明是緊緊盯著沈珂沉甸甸的錢袋子呢！

沈珂自詡并不小氣，若想向她來求教，她也愿意幫忙想些辦法，可劉姨的吃相實在是太過難看，故而沈珂只是漠然地兩手一攤：“抱歉啊，劉姨，這我還真幫不了你，還好，反正你也瞧不上我這種東西的辦法，你說是吧？”

劉姨氣得臉色鐵白，半晌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