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回來后說,老爺今日下朝回府,原本要去成家。
可是盛老爺剛出宮門,就被老太太派人叫回府里。官服都沒換,就被老太君叫到東院去了,說盛老太爺忌日臨近,可是祖墳經年沒有修葺,前些日子她受了老太爺托夢,直說老太爺在冥間地府漏雨,要人來修。老太太夢見這個心有不安,便讓兒子立刻去看看。
盛宣禾只能向朝中告假幾日,去葉城的族中祖墳那里看看,給父親的墳重新墊土以盡孝道。
老太太催得急,居然連晚飯都不讓兒子吃,就催著他趕路去了。
老太君說她做惡夢睡不好,沒精神,就不來前廳吃了。剩下的人便可以上桌吃飯了。
盛香橋捏著香棗若有所思,她倒是明白盛宣禾要去成家的心思。侄兒雖然不讓,畢竟是小孩子意氣,他哪里會聽侄兒的,真的不去看妹妹。
不過老太太幫著成天復支走盛宣禾,就頗耐人尋味了。看來,這一老一少已經想出了應對之策,卻嫌盛老爺礙事,干脆支走他去修祖墳了。
就在這時,白姨娘看了看端坐對面的盛香橋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微微一笑。她聽女兒說了,在女兒節游湖的時候,世子爺居然甩開她,堂而皇之地上了京城花魁的游舫。
當初萬歲指婚時,白姨娘著實羨妒了許久,可如今全都變成了幸災樂禍,她微微一笑說:“許久沒跟大姑娘你同坐一處聊聊天,幾日不見你這氣色愈發好了。”
盛香橋聽凝煙說過,真身香橋小姐對這個白姨娘一向是愛答不理的。所以她也只是拿鼻孔哼了一聲,權當應承了。
盛香蘭瞟了家姐一眼,一邊夾菜一邊對姨娘白氏道:“娘,你說表哥是不是偏心?從老家捎來的柿子,除了分給祖母外,剩下的全都給了姐姐。怎么在他眼里,除了姐姐,別人就不是盛家的小姐了?”
盛香橋覺得一筐柿子有什么可爭的?
不過吃人嘴軟,倒盡心替自己的錢老爺成表哥開脫一下:“是我讓表哥全送過來的,建城的柿子無核,適合壓柿餅,等我院子里的晾曬好了,讓丫鬟拿些給爹爹和你們吃。”
盛香蘭翻了個白眼,覺得盛香橋可恨,什么都要咬尖,已經婚配了,還跟她爭表哥的好。
她雖然年紀還小,但是再過幾年也要議親了。不過她跟娘私下里議過,京城的高門大戶不好攀附,如果嫁給像姐夫金世子那樣的,一輩子都糟心。若是嫁給寒門清流,她也心有不甘。
最好是親上加親,嫁入知根知底的人家——比如成家,表哥的母親盛桂娘是自己的姑母,性情溫和好說話,最適合作婆婆。而成家累世經商,家底甚是不菲,姑父在朝為官,成表哥又一表人才,雖然小時頑劣,脾氣臭了些,但大了后便好很多,也從不與同窗出去花天酒地,怎么看都值得托付。
盛香蘭與母親私下這般掂量過,平日里難免看重表哥一些。現在看他偏袒著盛香橋,只給她柿子吃,心里頓時澀了起來,跟嫡姐說話也陰陽怪氣起來:“我可不敢勞煩姐姐,又不是什么值錢的,你還是留著自己吃吧!”
這里沒有外人,盛香橋也懶得裝跋扈,只假裝喝茶沒聽見盛香蘭的無禮。她在府里久了,也知道白氏母女的小心思。
可惜她們視成家四表哥如自己碗中香肉,這塊肉卻不一定入得她們的口。
依著成天復的才情品貌,戀慕他的女子可不少,譬如那日湖畔亭子里贈送護手的小姐……雖然沒有看到她的臉蛋,可她身上的香氣獨特,讓人印象深刻。
盛香橋事后反復琢磨,倒是想起在乾龍寺時,曾經嗅聞到田家女眷身上有類似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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