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嫁嫁離開之前,在破碎的環瀑山上遙望四峰,看了最后一場雪。
她披著雪白的大氅立在飄舞的絨花里,凝風雪為劍,如初初學劍的少女,將諭劍天宗上半卷所有的劍招按照順序一板一眼地使了一遍。
劍上沒有靈氣,也沒有切風斬雪的劍光亮起,但女子窈窕而舞的身影卻是仙意渺渺,好似要隨時乘風而去。
寧長久立在她的身后,安靜地看著那如舞的劍姿,劍招高亢處似大雪激舞,低徊處似冰泉幽咽。
“嫁嫁已然人劍合一了。”寧長久由衷嘆道。
陸嫁嫁沒有回應,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猛地轉身,雪劍刺向了寧長久的咽喉。
寧長久不躲不避。
劍尖在他身前停下,恰接住一點梅花。
梅花將劍身壓散,使其重新化雪而散。
陸嫁嫁拍了拍掌心的雪,問道:“你就不怕我一劍刺死你個負心漢?”
寧長久溫和道:“嫁嫁當然是深明大義。”
陸嫁嫁笑問道:“要這一劍是襄兒妹妹刺的呢?”
寧長久道:“那你估計可以去山下的雪堆里挖我了。”
陸嫁嫁輕蔑道:“欺軟怕硬。”
寧長久沒有反駁。
陸嫁嫁無話可說。
他們在環瀑上立了一會兒。
直到肩頭覆雪,陸嫁嫁才修了封劍書,傳劍天窟峰,將自己要離開的事情告訴了雅竹,至于后面的麻煩,便讓雅竹自己去安排好了。
她是諭劍天宗有史以來第一位甩手掌柜。
雪天里,他們穿過了銀裝素裹的山巒,正式下山,向著北方走去。
“之后的路想好了么?”陸嫁嫁問道。
寧長久道:“繞過南荒,一路北行,渡過南州與中土的海,先在渡口落足兩日,然后前往東面的古靈宗。”
陸嫁嫁好奇道:“你怎么知道古靈宗在中土的東面?”
寧長久微笑道:“因為我與小師妹心靈相通啊。”
陸嫁嫁白了他一眼,淡然道:“少騙人。”
寧長久確實無法感受到寧小齡的心意,他們遠隔千山萬水重洋,也不知道到時候真見了,小齡會是什么表情。
陸嫁嫁道:“確定要繞過南荒?”
寧長久道:“嗯,我總覺得,那里還藏著什么不好的東西,這么多年,世間鮮有大修士踏足不無道理,我們不必去冒這個險。”
陸嫁嫁笑道:“果然是成了親的人了,有了娘子嬌妻就惜命多了。”
寧長久問道:“那嫁嫁是娘子還是嬌妻?”
陸嫁嫁腳步微停,她側過臉,看著寧長久,清冷道:“忘了說好的事情了?”
之前他們立下約定,中土一行,一直到見到小齡,只要在客棧外面,她便是寧長久的師父。
寧長久無奈地停下腳步,揉著她秀美的肩膀,道:“是,師父大人。”
陸嫁嫁還算滿意地點了點頭,終于找回了一點剛剛接寧長久入峰時的威嚴了。
雪路曲折,兩人行走了一段路之后,雪地上,便聽驚雷之音炸起,無形的劍氣御風破空,自雪原上沖霄而去,所過之處虛空隱隱碎裂,很久之后,才有雪花重新飄進這條劍道中。
天高海闊,御劍而行,天空便在頭上,山河盡收眼底。
這是世間對于修道者獨有的恩賜。
“對了,魚王的那卷書,你看過了么?”陸嫁嫁問道。
寧長久道:“看過了,但是看不明白。”
陸嫁嫁疑惑道:“連你都看不明白?”
寧長久道:“嗯,上面的文字太過晦奧,不像是任何一個年代的,更像是一種自己創造的,獨屬的暗語。”
陸嫁嫁問:“那魚王是怎么看懂的?”
寧長久輕輕搖頭:“想來他也沒看懂,所以一怒之下把它吞了下去。”
陸嫁嫁神色微異:“你也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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