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齡握著那柄破損的殘劍回到了隊列之中。
說靈先生看她有些氣餒,還是耐心寬慰道:“已經(jīng)不錯了,此次大比先去適應一番,兩年之后小齡再一鳴驚人便好。”
“嗯,我會好好準備的。”寧小齡輕輕點頭。
困擾她的當然不是這個,先前數(shù)千柄刀劍之中,冥將震動幽閣的巨大身影始終在識海中揮之不去,亦真亦幻,好似一個縈繞的夢。
說靈先生疑惑道:“小齡,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寧小齡搖頭道:“沒有的,只是……拔劍費了些力氣,有些累。”
說靈先生將信將疑,沒有追問。
喻瑾也低聲道:“小齡沒事的,比上不足比下還是有余的。”
寧小齡心神不寧地應了一聲。
喻瑾看著她手上漆黑的劍,低聲問道:“我能摸一下嗎?”
寧小齡自然地遞了過去。
喻瑾小心翼翼地接過來。
她才握住了劍柄,手臂一沉,吃驚地呀了一聲。
這柄劍比她想象中要重上許多。
寧小齡伸出一掌,輕輕托住了下沉的鋒芒。
喻瑾認真地打量了起來,忽然間,她咦了一聲,道:“這……好像不是劍啊。”
“嗯?”寧小齡目光也落到了殘破的鋒芒上。
喻瑾抬起頭看著她,道:“這像是一把刀。”
寧小齡于幽閣中將其隨手拔出后便走出來了,她心神微亂,也沒仔細看過,只是見它纖細修長,便默認為是劍了。
此刻她才發(fā)現(xiàn)它只有單刃,并且整柄鐵刃有一個不明顯但美妙的弧度——這是一柄缺了刃鋒的,細長的刀。
細刀的刀柄漆黑,纏有細線護手,刀鐔似黑銅鑄造,刻紋精細,半角矩形的吞口并不花哨,暗銀色的刀鋒堅硬卻有部分卷刃,刀背也很薄,質(zhì)地柔韌。
這柄刀整體鑄造精巧,雖整體黑色,光澤之間卻相互承托交接,過渡自然,有種死亡的幽邃之美。
喻瑾贊嘆道:“這么漂亮的刀,該不會是什么絕世名刃吧?”
寧小齡微笑著搖頭道:“真要是絕世名刀,也不會被砍斷了。”
“有道理。”喻瑾伸出手指按了按它的斷裂處,覺得還是小齡想得周到。
她嘆了口氣,道:“做得這么漂亮,確實更像是裝飾品。先生好像說過什么大朽不工之類的話……”
寧小齡雖也是這么想的,但這柄殘破的黑刀卻能給她一種無名的親切感。
試靈大會在歷時兩個時辰之后終于結(jié)束。
出門之時,夕陽的光已經(jīng)落了下來。
這等規(guī)模的中土神宗皆有一個巨大的陣法屏障,此刻外面大雪紛飛,神宗之內(nèi)卻是溫和依舊。
走出了試靈堂的大門,寧小齡立在夕陽里,嘗試著將靈力灌入刀鋒之中。
神奇的事情發(fā)生了。
隨著靈氣灌入刀鋒,這柄殘破的刀刃像是漸漸蘇醒了,漫天的夕色好似一只只翩躚的蝴蝶,紛紛依附在了黑色的刀身上,一時也無法分清究竟是黑刀本身散發(fā)的血色還是如水的刀身反射了絳紅的夕陽。
寧小齡看著它,微微吃驚:“血刃?”
傳說中有一種刀天生血紅,是專門用來殺人的兵刃。
寧小齡將劍舉得更高了些,透過夕色看著鋼鐵在刀刃上透出的紋理。
晚風吹起少女的衣裳,她秀麗的長發(fā)靜靜地披在背上,垂直腰間的發(fā)尾簡單地打了個結(jié),用紅色的細繩綁著。
陽光與劍光一同映在她如玉的臉頰上,晶瑩的耳朵上浴光的細絨是她未脫的稚氣。
這個無意之舉引來了許多的目光,便是同為少女的喻瑾也看癡了。
……
回到御靈一脈的木堂時,天已黑了,弟子們收拾了一下書籍便準備回房歇息。
寧小齡看了看自己的桌面,微微地咦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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