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因腳心碰了湖水,當天夜裏賈環便發起熱來,他心想還真是不可憑白無故沒病裝病,如今果然應證了。
只是旁人并不知道,只以為他是那日受驚沒養好身子又覆發了寒癥。好歹不算嚴重,吃了兩副藥便好了大半。
等到啟程回京那日已好得大差不多,只是坐車久了有些頭暈乏力。
他在阜臨圍場待了半個月就病了兩場,賈赦便感嘆家裏的孩子中,唯有賈環最該嬌養,“上次你父親還說,但愿等你年過十五,身子便能強健起來,要與同齡一樣安康才好。”
老話說小孩子十歲十五是個坎兒,過了十歲好養活,過了十五好成人。
寶玉正拿了一本雜書閑看,聞言便道,“春天多病,所幸也過去了,等夏天便好了。我記得去年環兒也病了幾場,今年算好的了,也是離家在外之故。”
賈環被馬車晃得睡意昏昏,根本沒聽清他們說了什么,只隨意應了一聲,“嗯……”他半靠在軟枕上,身上系著披風,只是馬車鋪得不夠軟,睡得根本不舒坦。
車裏地方不夠大,烏云和雪球跟著薛蟠待在薛家的馬車上,賈環便有些無聊。
掀開小窗簾子的一角,湯圓很乖地隨車跟著,他伸出手摸了摸馬背,“等回家了,就給你吃最好的草料?!?
湯圓仰頭打了個響鼻。
“這馬真有靈性?!睂氂褚矞愡^來透過窗子看。
賈環放下簾子,“玄哥哥提前送我的生辰禮,誰讓我這么大了還不會騎馬,只能看著你們眼熱。”
寶玉給他攏了攏披風,笑著說,“上月我生日,侯爺送了我一幅云林子的《四君子圖》,老爺看了都說很好 。”
說起那畫,賈赦也來了興致,搖著扇子道,“你們哪裏懂得那其中的意境,遠遠不是平日裏那些俗畫能比?!?
賈環袖中摸著手串上的小福瓜,低低笑了兩聲。
薛玄就是會拿捏人心,云林子的畫他收了十幅也不止,這樣抽了一幅送來,還讓人覺得十分珍重似的。
離京城還有十來裏路的時候,整個隊伍停下來修整了小半個時辰。緊趕慢趕的,總算是在天將黑時進城了。
等在宮門前跪送御駕儀仗進了奉天門,各家的馬車才慢慢散了,往自己家中去。
榮國府的人一早打聽了風聲,賴大和林之孝帶著十幾個小廝正翹首以盼,只等著大老爺和兩位小爺回府,終于在酉時二刻看到了自家的馬車。
“老爺回來了!寶二爺環三爺回來了!”
一面有人去傳話到內宅,一面有人打燈照明,一面又有人去抱轎凳子。
茗煙和掃紅、墨雨、鋤藥等幾個在門口蹲了半日,終于等到了寶玉回來,一時間喜得不行。
錢槐和錢椿也等了許久,想著在車上一路不方便,賈環指不定如今倦得什么樣了。
賈赦頭一個下來,沒有理會門前一群小猴兒,直直入門進內往榮慶堂見賈母報平安去了。
眾人見老爺走了,忙撲上去迎寶玉和賈環,“哎呦,三爺這是怎么了?面色這樣不好?!?
其實并沒什么大礙,只是路上吃睡不好,加之病癥還未痊愈,所以有些犯惡心,賈環趴在錢槐背上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快回去?!?
錢槐錢椿一個背著一個扶著,一路把賈環送進了內宅,寶玉也被簇擁著回了榮慶堂。
此時天色已晚,只是因為等著幾人歸家,所以賈母還未歇下。
“母親,兒子伴駕歸來,一切安好?!辟Z赦進了正廳,先給賈母磕頭請安,又說起賈環在阜臨圍場病了的事,今日恐不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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