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快看，宮門開了！”
“你們都去看榜了么？新科狀元現(xiàn)今二十有六，又生得儀表堂堂，真真是年輕有為。”
“那探花郎還未及弱冠，才將將十八九歲，就是榮國府的三少爺……”
賈蓉寶玉薛蟠等人擠在粟玉樓最高處的雅間窗邊，從這裏看奉天門出來的游街隊伍，視角最好。
兩邊街道的商鋪高樓都站滿了來看熱鬧的人群，街角拐彎處的轎子馬車內(nèi)還坐著難得出門卻不露面的高門小姐，卷簾觀望。
慶樂高揚，吹吹打打從奉天門出來，最前邊的禁軍負責開道，街上的行人都自覺分至兩旁。
裴錄騎著高頭大馬走在最前頭，后邊是并行的許綽輔和賈環(huán)。
只有賈環(huán)騎的是雪白駱馬，一襲紅衣分外惹眼，幾乎吸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有那性子外放的年輕媳婦笑著調(diào)戲起了狀元郎和探花郎，將手上的荷包香囊還有絹花手帕都往人身上扔去。
“來了來了。”
賈蓉看著不遠處過來的隊伍，鼓樂聲隔了一條街都能聽到。
街上的人越來越多，有那好事者將探花郎的容貌傳揚出去，引得眾人攜家?guī)Э趤砜础?
畢竟這時候老百姓消遣的事物少，三年一次的科舉是難得的盛事，家中也有讀書人的就更為在意，朝廷選拔人才也關(guān)乎著民生。
好在謝儼今日加派了開道的禁軍人手，才不至于出什么亂子。
賈環(huán)滿懷都是被扔過來的香囊絹花，湯圓也連帶著被小物件砸來砸去的，馬鼻子哼哼出氣。
“乖，不生氣啊，等回去了我叫人給你好好洗洗。”
許綽輔年紀上來了，有些體力不支，但這樣的事即便累壞了也是高興的。
他家境貧寒，祖上三代都是農(nóng)戶，今日一舉中第，總算可以光宗耀祖，揚眉吐氣了。
“環(huán)兒！”
賈環(huán)聞聲抬頭望去，忍不住朝那處笑了笑。
他本就生得好，這一笑便更叫見過的人難以忘懷。
謝修和張顯將早已準備好的薔薇花從窗邊傾倒而下，無數(shù)花瓣被清風卷送起，引來眾人驚呼，“快看！”
傘蓋旌旗，簇擁載道，花雨艷烈，無一不是為了駕馬游街的探花郎而準備的，只愿增其榮光。
賈環(huán)伸出手，正好接住兩朵水紅的薔薇，他打開腰間的香囊，將這份祝福存放了進去。
楊陵坐在臨街酒肆的二樓窗邊，手上拎著一壺杏花酒，似乎有些喝醉了。
他面頰微紅，眼神直直落在賈環(huán)身上，而后拿起隨身的炭筆將這一幕畫在了自己月白的衣袍上。
………………………………
薛家的馬車停在符平街的南邊，這裏有許多慕名而來觀望的世家小姐，眾人都十分默契，只掀開簾幔悄悄等著。
狀元郎清俊溫雅，探花郎絕色出塵，算是這些年來最引人矚目的一次跨馬游街，幾乎到了萬人空巷的地步。
寶釵知黛玉長年除親戚家并不出門，便趁此機會，拉著她來湊熱鬧。
即便是京內(nèi)高門貴女，也有專選在今日出門游玩的，并不會有人說什么。
“我聽到鼓樂聲了，好生熱鬧。”
黛玉坐在她身邊，手上綰著帕子，“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環(huán)哥哥也算苦盡甘來了……”
喧鬧聲越來越近，街上不少人是一路跟著游街隊伍過來的，符平街這樣寬敞，都頓時變得擁擠起來。
“妹妹，看。”
黛玉傾身過去，與她靠在一處，“呀，真真擠煞人了。”
寶釵指了指隊伍過來的方向，“我瞧見環(huán)兄弟了。”
賈環(huán)穿著一身絳紅織金的羅衣寬袖袍，玉鉤連著細細的腰帶，勒出動人的弧度，他發(fā)間簪著御賜金花，分外耀眼。
只是再精致的衣袍金飾都比不上那張臉，在日光下顯露無遺，堪稱完美無暇，將此間的一切都襯得暗淡起來。
“環(huán)哥哥今日這身衣裳，顯得更……”黛玉用帕子掩唇一笑，“不知要做了多少姑娘的夢中人呢。”
寶釵點了點她的臉頰，“你呀。”
不遠處的一駕赤輪翠蓋車內(nèi)，坐著南安王府的世子蘇子湫和他最小的妹妹蘇霽榆。
“看，那個穿紅衣的就是賈環(huán)。”
蘇霽榆扒著窗子，將他擠了過去，“我看看我看看。”
她順著熱鬧人群的簇擁處找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人，不免楞住了，“……他……”
蘇子湫抱臂坐在車內(nèi)，還以為她是為賈環(huán)的容色著迷，不免冷哼道，“母親不是跟你說過他的外貌么，你好歹也矜持些。”
“他、他怎么長得這么好看啊！”蘇霽榆忿忿放下簾幔，十分不解地發(fā)問，“世上怎么可能有人長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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