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叫魂（4）
“聽說過鬼瞰其室嗎？”李騁言突然說。
“《文選·揚雄（解嘲）》篇曾經記載：高明之家，鬼瞰其室。也就是所謂的有錢有勢的人家更容易招惹鬼怪，鬼怪這玩意也有仇富的。”陳師說著打開手機電筒對準神龕裏的神像，“你看這是什么？”
李騁言聞言看過來，就見那神龕裏有一尊極不符合規制的神像，只頭頂上豎著第三只眼睛，姜黃色，因為強光而緊緊閉著。
“清源妙道真君……看著也不像，除了三只眼其他沒一個對上的。”
清源妙道真君說的是二郎神楊戩，清源妙道真君是他的封號。
陳師看向王菲菲，眼中威脅之意明顯，“這是什么，你若不說，我和地府的兄弟倒也有點交情，不知道十八層地獄你喜歡哪個，還是個個都喜歡。”
王菲菲：“我說還不行嗎！其實我之前就是個普通人，靠奶奶留下來給小孩叫叫魂的手藝維持生計，大多時候不靈驗，所以掙得也少。直到偶然一天，我在一個小攤上發現了一只神龕，看著手藝不錯，我就打算買回來忽悠忽悠不懂行的，誰知道我帶回家才看到神龕裏竟然放了一只血淋淋的眼珠子，我當時嚇得夠嗆，趕忙把東西扔了出去，當晚，就有敲門聲響起。”
陳師·“夜半不開門，這個道理但凡懂行的都知道，家宅有門神庇護，鬼怪無法入侵，除非是主人自己打開門，但這就等于給了鬼怪一個邀請。”
“我那時太害怕了，沒來得及反應，那只眼睛告訴我，它可以讓我擁有大筆財富，而我只需要付出一些小孩的魂魄。”
“你做了？”陳師問。
“剛開始我很害怕敗露，但是漸漸的我的名聲越來越響，酬勞越來越豐厚，家長看不見小孩的魂魄，不知道他們正在呼救，他們只會領著一只野鬼孤魂回家，甚至還會覺得孩子越發乖巧聽話。我拿到錢，他們有個乖巧的孩子，這不是雙贏嗎？前幾天那事有點怪，雖然野鬼塞不進去，但我還是拿到了小孩的魂魄……”
“那魂魄呢。”
“沒了，我不知道，我只負責收魂魄，它具體怎么對待魂魄我不知道……你看，我才二十三，就已經是這個德行了，我不想死啊！”王菲菲大喊著撲到李騁言腿邊。
“自作自受。”李騁言抽出小腿嘖了一聲。
“我已經把眼睛的事情告訴你們了，你們救救我行不行！”王菲菲說，“那些孩子都被他收進去了，我不知道他們會怎么樣，我不敢問。”
“收進去？”陳師若有所思。
李騁言說，“天快要黑了。”
“啊？”
“該睡覺了。”李騁言伸手把眼珠子捏在手裏，問，“還裝死吶？”
眼珠子詭異的在他手裏轉了轉，直勾勾對著李騁言。
“算了算了，直接弄死好睡覺。”陳師大大咧咧道，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小刀對準眼珠子，“我畢竟不是學醫的，手抖是常事，戳到哪了多擔待。”
眼珠子力氣極大，但李騁言就是能把它安安穩穩拿捏住，聽到陳師的話李騁言掙扎更甚，要不是不能說話估計已經是叫破天了，“！！！！！”
“要不把之前的魂魄吐出來，要不就等著涼涼，選吧。”
眼珠：“……”
迫不得已，眼珠抖了抖，密密麻麻一大片的魂魄被吐了出來，它們魂魄虛弱，都是淺淺淡淡的顏色，陳師在人群裏看到盼盼，小男孩乖巧的站著，竟然也不害怕，陳師上前拍拍盼盼的肩膀，實則是往他的魂魄裏註了一絲生氣，“回家去吧，你爸媽在等你。”
“等我？”盼盼問完后眼瞳逐漸清明，“爸爸媽媽在等我，我該回家了。”
其余的魂魄已經離體超過七天，再回到身體的幾率渺茫，陳師看向李騁言，“這些怎么辦？”
“看他們自己意愿吧，要去報覆還是轉世都隨心意。”
這話一出，密密麻麻的魂魄們一致看向不遠處的王菲菲。
“打她！壞人！”
小孩子們也有善惡之分，記得自己是如何被抓起來，他們如今都是魂魄，所以打王菲菲時也是打在她的魂魄上，魂魄本就脆弱不堪，更別提被攻擊。
陳師說：“我什么都沒看到。”
李騁言：“我們走，回去看看這東西的底細它身上有種很奇怪的味道，好像在哪裏聞過。”
按時間算算，盼盼應該已經回去了，陳師拿出手機發微信，“盼盼好了沒？”
宋姚：“好了，替我謝謝你老公。”
陳師：“我老婆謝謝！”
宋姚：“哦～”
陰陽怪氣，十分欠揍。
陳師回了個貓咪打拳的表情包，把手機丟在一邊。
兩個人一路開車回市中心的精裝覆式公寓，等到到市裏天已經擦黑，李騁言問：“今天吃什么？”
陳師：“不是牛肉就行。”
李騁言：“算了，我給你煮面。”
“要番茄炒蛋的，不加番茄。”
“好。”
李騁言在廚房裏煮好面，就看見陳師蜷縮著睡在沙發上，今天東跑西跑，也是難為他了。
上古兇獸的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估計能閃瞎以前同僚的眼睛，李騁言道：“起來吃了再睡。”
陳師睡得迷迷糊糊，脫口而出：“餵我。”
等清醒了才感覺尷尬，想解釋又對上李騁言揶揄的表情，陳師：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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