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天道大人
永無疾挑挑揀揀，言簡意賅地概括了他幼年的遭遇。
經歷這種東西回憶起來漫長，講起來卻能用三言兩語帶過不少，加上岳初曉身上莫名其妙的禁制，很快就說完了那一天一夜。
哪怕在永為辰和永無憂面前，他也是第一次講述自己的過往。紀開云沈默著聽完了天下第一人的童年，被一聲抽泣吸引了註意，轉頭看過去發現了永為辰在給永無憂擦眼淚：“……”
岳初曉從只言片語的細節中猜到了自己——那位姓岳的“普通修士”在這段故事裏扮演了什么角色。
以他現在的視角來看，過去的自己可能有什么毛病。
也許是當時永無疾年歲小，換作是他自己，遇到這么一個節點出來的莫名其妙的人，首先會懷疑此人是不是別有什么陰謀在利用自己，而不是八百多年從始至終把這位“恩人”奉為追尋目標。
畢竟孩兒命非常珍貴，而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說的話做的事古怪得很，不太正常。
他在尋找魂樹，為什么要帶上一只來歷不明的小白狼？又為什么突然就交給了永無疾？
況且死者覆生有違天道，勢必代價很重，他為什么要花大心思救一個一面之緣的小孩子？還送他一處靈脈寶地？
這要說背后沒有什么圖謀，岳初曉自己都第一個覺得不可能。
但似乎事實的確是他隨心救了永無疾，然后八百年都沒有算計過他。
岳初曉想了又想，有些郁悶地得出一個結論：以前自己好像確實行事古怪。
說純粹良善使然拯救無辜稚子，卻沒給八浮留下一個罪孽輕些的活口。
說喜怒無常隨心所欲，但也沒有喪心病狂到超過他自己現在的道德界限。前兩天還是弄不清別人，現在反倒連自己都搞不懂了。
“……后來我發現我的樣子太容易被輕視了，連帶著星湖都被看低一眼，索性和我們的丹長老一起制了易容丹，一枚管效七天。畢竟總歸是看起來老成一點的模樣合適我這名頭。”永無疾說，“不過七天的時效還是太短了，得想辦法延長，可惜失敗得反反覆覆，這幾百年都沒什么進度。”
永無疾的語氣相當輕松隨意，星湖許多堪稱秘辛的信息以閑談的方式交流出來，傳遞到岳初曉手中，像一個禮貌而富有暗示的預兆。
岳初曉暫時舍去那些一時沒有答案的疑問，垂眸看向孩童模樣的永莊主，等待著預兆所暗示的后續。
如果只是簡簡單單的“救命之恩”便足以讓永無疾這位活了八百年的高位者不顧一切向他剖白自己，那么只能說星湖山莊發展到如今的天下大宗實在是過于幸運的巧合。況且永無疾已經庇佑了他的親友一次，恩再大也差不多償清了，面對此時記憶全無的“恩人岳初曉”，實在不該以如此低的姿態來博取他的信任。
除非自己本身對于他還有其他未表明的價值。
“很抱歉，當初做事輕率，白白讓你受了這些年的麻煩。”岳初曉說，“等我找回記憶，我再找找幫你擺脫體型束縛的方法。”
這是他對于永無疾給出信息的試探，不過看起來并沒有對應上永無疾想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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