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發(fā)現(xiàn)這些問題我一個也回答不上來。我除了知道我喜歡白豈,白豈也喜歡我,對于他,我其實完全不了解。他和我在一起從來沒主動說過自己的事,也沒有問我的過去。大概他覺得我是個沒過去的人,不值一問。可是,白豈他,是不是有過去呢?
我望著他接電話的背影,越行越遠(yuǎn),轉(zhuǎn)了個彎,消失在蘆葦叢后。莫名地,我想到那一聲哭腔的“ken”,聲音糯糯的,柔弱又清純。這個0044打頭的電話,也許,就是從白豈的過去打來的吧。
白豈那個電話打了很久,回來的時候,桌上除了我?guī)退A(yù)留的菜,基本都吃光了。他說著“抱歉”入座。
倪妮打趣他:“去多久都沒關(guān)系,只要記得回來買單就好。”
白豈不適應(yīng)我們一圈人看著他一個吃飯,又點了一輪甜品。
晚餐用畢,女生們識趣地一起告退。倪妮說:“你們再坐會兒,環(huán)境這么好。都付了這么多錢,不坐到打烊不劃算。”
她們走后,白豈說已經(jīng)坐了一晚上了,要么我們到公園裏走走。我看著公園深處,凡是沒光亮的地方都是暗幢幢的人影,不用想也知道是干嗎的。方才明明喝是無酒精飲料,耳根卻不受控制地紅了起來。我避著白豈的視線,結(jié)巴道:“那,那就走走吧。”
白豈拉著我的手,走到湖到另一面。那是一片很大蘆葦叢,沿湖是木條的棧道,還未開敗的蓮花浮在湖面上,湖水倒映著對面巴厘島的燈火,如夢似幻。
我們席地坐在棧道上,秋蟲的鳴唱斷斷續(xù)續(xù)。白豈抱著膝,轉(zhuǎn)過臉看我:“我前面接電話的時候走到這裏,覺得很美,就想著吃完飯要帶你過來。”他伸手摸了一下我的耳垂,安心道:“前面叫你過來的時候,你的臉好紅,現(xiàn)在好多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我的臉又“騰”地一下燒了起來。為自己之前的猥瑣念頭羞愧不已。
白豈摸著我滾燙的臉,哈哈笑道:“又邪惡了吧,臉燙得可以煎蛋了。”
我惱羞成怒地?fù)荛_他的手,剛想站起來,被他拉了一把,失去了重心,摔倒在他身上。
“傻瓜,”他的臉近在咫尺,呼吸散在我嘴唇上,“你沒想錯,我就是這么想的。”
他的嘴唇落了下來。我的大腦“轟”地,一片空白。他的唇描繪著我的,漸漸一樣溫?zé)岬臇|西挑開我的牙關(guān),等我回過神來那是什么時,他的唇舌已侵占了每一片領(lǐng)地。
一陣手機(jī)鈴聲響起,驚得我從渾沌中清醒了點。我抵著他的胸膛,試圖推開一點,他摟著我腰的手一緊,越發(fā)灼熱起來。
那手機(jī)不依不撓地響了一陣終于沒了聲音。白豈輕輕轉(zhuǎn)動了下,臉換了另一邊,又開始新一輪的攻占。
方才的手機(jī)又一次鈴聲大作。我終于分辨出那不是我的手機(jī),是白豈的。我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他,喘氣道:“你,你的,電話,響了。”
白豈向來清透的眼眸霧蒙蒙的,看起來極其誘惑。他湊過來,在我唇上輕吻了一下,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從褲袋裏拿出手機(jī)。只一眼,他霧氣的眼神立即清明了起來。
我清清楚楚地看到手機(jī)屏上閃著“0044xxxxx”。
手機(jī)在他手掌裏不停地響著,他卻沒有按接聽。
我疑惑道:“怎么不接?”
他將手機(jī)又放回褲袋,說“不用理”。手機(jī)來電燈透過布料閃爍著,他沒接,卻也沒掛斷。只由它一直響著,直到自然跳斷。
但只安靜了幾十秒,他的手機(jī)又開始響了起來。在這陣陣的鈴聲中,有一種沈寂在我們之間彌漫開來。
我聽到自己聲音發(fā)緊地說:“你還是接吧,也許是急事。”
他沈默了一下,站起身來,拿著手機(jī)向外走去。我聽到的最后一句是他接聽電話的“hello”。
我獨自抱膝坐在湖邊,方才的蟲鳴叫得歡快,現(xiàn)在聽來卻有另一種蕭瑟的寒意。我輕輕地?fù)嶂齑剑液桶棕M接吻了。這是我人生的初吻,來得這么出其不意又意料之中。我的初吻對象是白豈,這是從前的我不敢想像的,就這么發(fā)生了。
而白豈,他的初吻對象不是我。他吻得這么嫻熟,應(yīng)該很有經(jīng)驗吧。我撿起一塊石頭用力擲到湖裏,打碎了平靜的湖面。我討厭這樣的自己!明明覺得很幸福,很幸運(yùn),為什么還要想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我已經(jīng)霸占了他的現(xiàn)在,難道連他的過去也要霸占嗎?我是什么時候變得如此貪心不足。
我望著他身影走到湖的對面,握著手機(jī)坐到一塊石頭上。初秋的風(fēng)吹起他的衣角,我和他之間隔著一大片湖,月光下的白豈,看起來是如此遙不可及。
他的現(xiàn)在,真的,屬于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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