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云沈張嘴想說什么，卻又在轉(zhuǎn)瞬間啞口無聲。
沈默半晌，他才沈吟道：“你若是能一直將殿下當(dāng)作兄長也好。”
漣絳心覺他奇怪，打量他道：“我當(dāng)然會一直都當(dāng)他是兄長。”
“嗯，”云沈輕晃手裏的酒，偏頭轉(zhuǎn)開話題，“其實我一直很好奇，殿下關(guān)了你那么多年，你不怨他也就罷了，怎么還滿心都想著他？”
“關(guān)”這個字，自己想起時并不會在意，但若是從旁人口裏說出來，便易讓人心生不快。
漣絳咽酒皺眉：“他沒有關(guān)著我。”
云沈微楞：“可大家都說你化形前半步都未踏出過長生殿……”
“眾人都說便是對的么？”
云沈被他問得啞然，只聽他笑一笑接著說：“你們都只看到他關(guān)著我，不讓我出門。但其實不是他困著我，而是我自甘留在長生殿裏?！?
“這……”云沈聽不明白，滿頭霧水。
漣絳身子后仰，重又躺下。
他遙望著黑沈沈的天幕與上面點綴著的幾顆細(xì)碎的星星，解釋說：“你們都覺得他脾氣古怪，覺得他不近人情，但其實他比誰都更容易心軟，也比誰都孤獨。”
漣絳被送到長生殿那年，觀御剛同幾位弟弟一道拜入四帝君座下修習(xí)仙術(shù)不久。
因為觀御生來便召得承妄劍，又是九重天的太子，所以四帝君對他總是格外嚴(yán)苛。其他幾位皇子犯錯，頂多是被罰抄經(jīng)書，而觀御犯錯，承受的卻是鞭刑。
對此，玄柳并無任何異議。好像對他而言，觀御并非是有血有肉、會哭會笑的人，而是天生的武器，是舉世無雙的利刃。
他要讓這柄利刃成為威懾三界的存在，為此從未表露過半分愛意。
可觀御并非生來無情。玄柳漠視他，他便故意惹禍，企圖用身上的鞭傷換得玄柳一句關(guān)心之言。
但玄柳并未如他所愿。
他被罰跪在金殿前，背上鞭痕交錯，膝下堅硬的地面硌得骨頭發(fā)疼。
而金殿中，玄柳擺席設(shè)宴，恭賀詢春生辰。
眾神舉杯歡慶，談笑之余睨見殿外跪著的觀御，心生不忍紛紛求情。
玄柳在諸神的求情聲中走向殿前跪著的人，卻不是為赦免，而是說：“背脊不直，再多跪兩個時辰?！?
“陛下，殿下他年紀(jì)尚小，只怕是跪不……”
“殿下生為戰(zhàn)神，若是連這點苦都吃不了還談何上陣殺敵！”
有人為他求情，也有人覺得玄柳此舉無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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