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陣之外,春似舊歪歪腦袋,笑得無辜而純良,“你們倆真真是叫人眼紅。既然那么想一起死,那本尊便成全你們!”
他邊說臉色邊冷下去,到話音落盡時(shí)臉上已無半分笑意,嫉恨教他雙眼發(fā)紅。
他攤開掌心,猛然把銷魂從松晏體內(nèi)抽離。利刃沾著血,連著肉,劇烈的疼痛令人難以遏制地發(fā)抖。
緊接著,他再次用銷魂刺向松晏后背。
熟料長(zhǎng)劍沒入身體的剎那,松晏遽然將沈萬霄推出法陣。
后者瞳孔驟縮,探手卻被強(qiáng)勁的氣浪撞開,無論如何也回不到松晏身邊。
松晏偏頭望向他,含著笑無聲地說:“對(duì)不起,沈萬霄。”
——你不要為我殉情,你要......長(zhǎng)命百歲。
他想過與沈萬霄合葬一墳。但到最后,他還是舍不得。
他的一生可以到此為止,但沈萬霄不行。
人間有看不盡的奇景,有聽不完的歌謠,有遇不完的人......他想,沈萬霄以前過的太苦了,以后一定要好好活著,去愛這世間萬物,也享受所有曾未遇到過的愛與親情。
哪怕以后再也無人如他一般,真誠、無私、傾盡所有地愛他。
“松晏!”沈萬霄絕眥欲裂,撐著身撲向他,奈何重傷難近他身。
松晏聽著這歇斯底裏的呼喊聲,閉了閉眼不再敢看沈萬霄。他探手握住劍刃,溘然將法力順著長(zhǎng)劍打向身后的人。
春似舊眼中的花影倏然變得明顯。他握著劍難以閃避,硬生生挨下這一擊,竟捂住胸口嘔出血來。
然而不等他從驚訝中回神,松晏便猛地拔出銷魂扔至一旁,旋身以血淋淋的雙手攥住他的手腕。
“五行鎮(zhèn)魔咒!你!”春似舊駭然大驚,意欲掙扎卻掙脫不開。
“該結(jié)束了。”
松晏冷冷註視著他,掌中法訣已成。
下一瞬,春似舊來不及說話便被迫化成飛煙,融入松晏骨血。而松晏不等他再掙扎,便以落在身邊的承妄劍扎穿心口。
刺耳凄厲的慘叫聲在這一瞬間響徹云霄。
漆黑的海水緩緩?fù)巳ィV醒纺粺o聲,緩緩沈寂。
無妄海重歸于平靜,穹頂被扯落的黑云灰飛煙滅,天邊露出魚肚白。
松晏握著冰冷的劍刃跪倒在思天鏡前,漸漸渙散的瞳孔中映出鏡子裏沈萬霄錯(cuò)愕而絕望的神情。
他蹙眉朝著鏡子裏的人抬手,染血的指尖碰到鏡上裂痕。他聲似嘆息,慢慢地說:“哥哥......你要,長(zhǎng)命百歲......”
“松晏......”沈萬霄踉蹌著起身,跌跌撞撞奔向他卻撲空,“松晏!”
當(dāng)——
承妄劍落地,連刃上的血都化作灰燼。
風(fēng)一吹,便了無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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