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宅中疑云
他這話說得詭異，惹得身后三人互相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臉上看見了意外之色。
那家丁年紀小，嘴巴也不嚴，邊將她們往廳中引邊道：“小姐乃是嫡出，頗受疼愛，養(yǎng)得嬌貴些也是應(yīng)該的。可自她的貼身丫鬟冬青失蹤后，小姐性情大變，成日對咱們這些下人動輒打罵。要知道我們小姐素來待人寬厚，這可是往前十來年從未有過的。”
說到這裏，他仿佛想起了什么極為可怖的事情，整個人打了個寒顫，囁嚅道：“那日晚上，我遠遠路過，卻聽見小姐房內(nèi)有異響，恐是出了什么事情。離近一看，卻是，卻是——”
柳姒衣聽得不耐，打斷他：“卻是什么？”
他咽了口唾沫，作為下人，妄議主家的家事本就是逾距。離門廳愈近，這家丁便愈加膽怯起來。
“你說了也無礙，”景應(yīng)愿道，“醫(yī)者講究望聞問切不假，但有時病人的情況也需要旁人來告知一二，反而于你家小姐有益。”
家丁下了一番決心，眼見著一行人已經(jīng)快走進院裏，他終于低聲說道：“我看見小姐在房內(nèi)梳妝，恍惚看去竟是在作新娘子打扮……”
幽暗的閨房內(nèi)未點燭火，小姐手執(zhí)木梳，攬鏡獨自梳著披散的長發(fā)。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
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
她咬破手指，在鏡前女子蒼白脫色的唇上一點。
唇上那點血漬被涂抹開，小姐望著鏡子幽幽地笑了出聲。
“新郎官怎么這么久還沒來呀，”她愛憐地摸了摸鏡面中自己微笑的面龐，語露憐惜，“我替你去找他，好不好？”
講到這裏，家丁眼裏盡是懼色，哆嗦著嘴唇說不下去了。
他低下頭，領(lǐng)著她們進了門廳，廳內(nèi)梨花椅上坐了位體態(tài)寬胖的老爺，見他領(lǐng)著三個女子回來，氣得一盞熱茶便潑了過去：“我要你找大夫，你找?guī)讉€女子來添什么亂！”
領(lǐng)路的家丁撲通一聲跪下去：“老爺，城內(nèi)已經(jīng)沒有可用的大夫了……這三位是城外來的醫(yī)女，據(jù)說頗精醫(yī)術(shù)，如今倒可一試！”
顧老爺怔住，扶著胸口大喘幾聲。費了好番功夫才平覆下來。聽罷這話，他再度望過來的眼神又燃起了些許期盼：“……你們有幾成把握？”
謝辭昭道：“若小姐的病癥真如我們所想那般，便有八成把握。”
顧員外面色稍稍好轉(zhuǎn)了些，還想再問什么，門外卻忽然傳來一陣喧鬧。
景應(yīng)愿扭頭看去，只見一眾丫鬟家仆正伸長胳膊阻攔，但下一刻，一柄長劍從他們身前的空隙中赫然穿過，隨之穿透的還有女子飛揚跋扈的聲音：“不過區(qū)區(qū)賤民，有何能耐阻攔本小姐，全都給本小姐讓開！”
聽到這似曾相識的聲音，柳姒衣悄悄扶額：“完了，大家都玩完了。”
礙于這柄出鞘的鋒利長劍，攔在她們身前的人都紛紛做鳥獸散開，一時便露出被擁在中間的兩個人。這二者皆著如雪白衣，雙雙佩劍，面容一則溫潤一則嬌憨，竟都是凡間難見的仙姿玉骨。
景應(yīng)愿平靜打量著她們，心中生出幾分可笑。
其中一人瞧見她，神色變幻幾番，最終卻也是笑了：“真是好巧。”
顧員外堪堪放下的手又重新捂上了心口，震怒道：“這是怎么回事，你們又是何人！”
為首的家仆面露難色，正想回答，卻被那率先拔劍的嬌美女子搶了先：“不妨告訴你，你家宅子有問題，再住下去要出大事，我與我?guī)熃闶谴蟀l(fā)善心來與你家驅(qū)邪的！”
說罷，她環(huán)視一圈，似乎要從圍觀的這群人中找出邪祟當(dāng)即拔除，高高揚起的小臉上仍是景應(yīng)愿前世熟悉的倨傲。許是察覺到廳裏有人正盯著她，寧歸蘿神色不善：“你看什么看！”
寧歸蘿在前沖鋒陷陣，司羨檀在后不發(fā)一言，端得倒是一副清冷如月的好姿態(tài)，只是負手輕叱道：“歸蘿，不得無禮。”
這一出何其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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