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硬
原先想安靜看戲的趙省因為忍不住笑被迫暴露, 從沙丘上走下來,越細想林霧的話越樂不可支。
笑聲讓江儲山黑色發臉,一道劍氣帶著怒意朝趙省而去, 趙省腳下一個趔趄, 直直從沙丘上摔下來, 正好避開劍氣。
長劍再次對準林霧,江儲山斥道:“我不同你耍嘴皮子,笑到最后的才是贏家。”
林霧示意趙省去扶裴修風,手中墨傘打著轉, “誰笑到最后還說不準。”
劍身與傘面碰撞,靈力相撞產生的余波在地面劃出一道極深的痕跡,林霧手腕一轉, 下一道攻擊對準抓住長孫南筠的兩個女弟子。
兩人沒防備,頓時慌忙躲避,兩根銀針穿過兩人的右掌。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兩個人也姓江, 和江儲山同一輩, 進入賽場前她還看見兩人對長孫南筠好一頓冷嘲熱諷,滿滿都是“江家人”的傲慢。
江儲山一行人站在同一邊,林霧和趙省帶著裴修風站在他們對面, 剛獲得自由的長孫南筠站在中間。
江儲山冷臉道:“長孫南筠,過來。”
“去吧。”林霧低聲道。
被夾在兩者之間,可想而知長孫南筠心裏會有多么為難,一邊是自由,一邊是家族,她踩在搖搖欲墜的分界線上, 可這并不是她的錯,
林霧不想讓長孫南筠難做, 她已經盡量不和江儲山正面起沖突,實在是他欺人太甚。
他把裴修風逼到如此境地,像是站在籠子外賞猴戲的冷漠看客,沒將裴修風當回事,也沒把長孫南筠放心上。
“我不是你的工具。”長孫南筠開口,意外地沒有聽從江儲山的話。
江儲山被拒絕,嘴角當場便壓下來,沈聲道:“你這是對他舊情覆燃,要背叛我們兩家之間的婚約了嗎?”
“我從一開始明確說過會履行諾言,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我這個樂子對你來說很好看吧?”長孫南筠忍無可忍,不再壓著脾氣。
江儲山捏著長劍,語氣輕蔑,“長孫南筠,註意你說話的姿態!”
長孫南筠:“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你要受不了可以不用忍受,我根本不需要你所謂的保護和幫助,這場比賽我自己打。”
她的存在似乎就是一顆棋子,執棋人把她放入哪個位置,她就要順從地去做。
江儲山幾次三番挑起她的情緒,也只不過把她當成一個樂子看罷了。
她徑直向前走,不理會怒氣沖沖的江儲山,也不看裴修風。
江儲山揮出一道劍氣砸在她前方,掀起的黃沙打在她的裙擺上,“你要是再敢往前走,我們的聯姻就作廢!”
長孫南筠腳步停下,林霧插嘴道:“這婚約不是你定下,自然也不由你喊停,你不過也是江家的一個聯姻工具,跟長孫南筠有什么區別?還真把自己當個寶了。”
這話說得直白辛辣,好似在江儲山臉上甩一巴掌,讓他的臉由紅轉青再轉黑。
有時旁觀者比關心則亂的局中人更能看清局勢,長孫南筠擔心聯姻不成會連累家族,因而一忍再忍,可長孫家需要聯姻,江家又何嘗不是?
一個連續被打壓,早不如先前輝煌的大世家要努力維持表面的富貴并不容易,能找到一個合適的結盟對象更是艱難。
這本就是長孫家家主和江家家主兩人共同做的決定,跟長孫南筠、江儲山沒什么關系,要是江儲山回家說一聲取消聯姻,他也絕對不會得到他想要的結果。
一語驚醒夢中人,長孫南筠看一眼江儲山,語氣似帶嘲諷,“我們有什么區別?”
就算他是江家家主之子又如何,他個人的意愿永遠比不過江家,她看得更明白所以謹小慎微,江儲山也清楚,但他的不滿是以針對他人來發洩。
她踩過江儲山在地面砸出的痕跡,走也不回地向前走。
趙省茫然看著這一幕,見人要走,下意識想開口挽留,被林霧攔住。
林霧:“讓她自己好好想一想。”
棋局裏的棋子必須要擁有自己的意識,不然旁人做再多也無濟于事,要想從任人拿捏的棋子中掙脫出來成為執棋者,只能靠自己。
遠在萬裏之外的長孫府邸中,長孫宿看著水鏡裏的畫面,手中的黑子落下,嘆笑道:“你的女兒開始有脾氣了。”
坐在下位的是一個頭發發白的婦人,神情枯槁,一臉病容,說道:“多生出些脾氣也好,不必受我拖累。”
婦人感激地看向長孫宿,是他特地把她叫來,讓她看看水鏡中女兒比賽的風采。
長孫南筠并不是長孫家的血脈,當初她生父身亡,養父見他們孤兒寡母太過凄慘,才把她收為義女。
對于她們這對母女,無論哪一任家主都十分溫和包容,也是如此,長孫南筠信任和感激長孫家,才會任由長孫宿決定她的婚事。
長孫宿:“要是她一直有t鋒芒,我不會選擇把她嫁入江家。”
一個前途坦蕩的族人,可比一個可有可無的聯姻棋子來得重要。
可惜她先前太過乖巧軟弱,能力有之主見不足,他不需要一把優柔寡斷的刀。
如果在他提出要與江家聯姻時,長孫南筠果斷反對,或許他都還會更高看她一眼。
婦人:“嫁給江儲山對她沒有壞處,我一直希望她能有個人與之相互扶持。”
長孫宿重新拿起一顆白子,“她的結局是否能如你所愿,現在開始說不準了。”
他把玩著棋子,久久沒有落下,他嘗試過幾次都沒激發長孫南筠的意志,是什么讓她突然改變想法,是那個叫裴修風的男人,還是那個叫林霧的女人?
水鏡裏的人動氣手來,漆黑的傘顏色顯眼,像一只筆在黃色宣紙上落墨,時厚時輕,橫折豎鉤,格外賞心悅目。
對方六個人,林霧這一邊,受傷的裴修風頂多算半個,一共兩個半人,打起來有些吃力。
一聲鳥鳴響起,林霧和趙省急急剎住,扭頭就跑,走時不忘拉上裴修風。
林霧往地上砸一個爆.炸法器,黃沙漫天,等塵煙散去后三人已不見身影,留下不明所以的江儲山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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