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二位”自然指的是伯州犁和公子歸生,因為一個是楚國人,一個是跟楚國令尹親近的蔡國大夫。
這時,陳國公子招也是吃瓜不嫌事大,也按捺不住,不禁反諷道:
“呵呵,如果沒有憂愁,又怎么能辦得成事情呢?現在這兩位可高興著呢!”
畢竟現在王子圍勢大,一旦王子圍成為了楚君,這兩人自當是有擁立之功的。
衛國的齊惡此時也來插了一句:
“是啊是啊,這‘借君’之事都是事先就商量好的,就算會令人有些擔憂,但又會有什么妨礙呢?”
宋國的左師向戌,作為與會現場之中,最為年長的卿大夫,這資歷要說起來,除去晉國的趙武外,就屬他是最老的。
這時候,對下面的這群小輩的風言風語,早已是聽不下去了,便立馬是呵斥道:
“好了好了!你們都少說幾句!大國在上面發號施令,我們就在下面恭恭敬敬的待著就好了!你們,就跟我一起站好就行了!”
看到宋國左師向戌開了口,晉國的樂王鮒便立刻附和道:
“是啊,向大夫說得太對了。我覺得《小旻》的最后一章就很不錯,嘿嘿,我就照著那樣做就行了。”
(《小旻》最后一章:不敢暴虎,不敢馮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這話的意思如果直譯過來:不敢跟老虎硬剛,不敢沒船的時候過河,人只要知道自己知道的,不用知道不必知道的。始終保持恭敬,就好像每時每刻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一般。
樂王鮒作為晉侯的寵臣,其實說起來,他也沒什么特長,這一來,就是最會溜須拍馬。二來,就是最愛顯擺。
而眾人聽得向戌發了話,也就不再多言了。
隨后,罕虎又轉過頭,又小聲與李然閑聊起來:
“跟這些人打了這一番交道,子明可有些什么感想?”
李然目光一掃,自是早已有了一番計較,于是笑道:
“叔孫大夫言辭恰切而委婉,宋國左師語言簡明而合于禮儀,樂王鮒這人很自戀,但起碼顯得還是蠻恭敬的。而您和蔡國公子歸生所說的話也很得當,你們這些人都是可以保持幾代爵祿的大夫。但是像齊國、衛國、陳國的這些大夫,大概是不能免于禍難吧!”
“齊國的國弱替那些本不無需他擔憂的人,替別人瞎操心,這擺明了是在看別人笑話;而陳國的公子招把應該憂慮的事情反而當做好事情;衛國的齊惡雖然也有憂慮,卻不把這種憂慮當回事。這些人都是遲早會給自己招來憂慮的,而憂慮也必然會找到他們的身上。”
罕虎聞聲,不禁是點頭道:
“呵呵,子明慧眼如炬,看人待物,真可謂是通透之至啊!”
原文:
(虢之)盟。楚公子圍設服離衛。叔孫穆子曰:「楚公子美矣,君哉!」鄭子皮曰:「二執戈者前矣!」蔡子家曰:「蒲宮有前,不亦可乎?」楚伯州犁曰:「此行也,辭而假之寡君。」鄭行人揮曰:「假不反矣!」伯州犁曰:「子姑憂子皙之欲背誕也。」子羽曰:「當璧猶在,假而不反,子其無憂乎?」齊國子曰:「吾代二子愍矣!」陳公子招曰:「不憂何成,二子樂矣。」衛齊子曰:「茍或知之,雖憂何害?」宋合左師曰:「大國令,小國共。吾知共而已。」晉樂王鮒曰:「《小旻》之卒章善矣,吾從之。」
退會,子羽謂子皮曰:「叔孫絞而婉,宋左師簡而禮,樂王鮒字而敬,子與子家持之,皆保世之主也。齊、衛、陳大夫其不免乎?國子代人憂,子招樂憂,齊子雖憂弗害。夫弗及而憂,與可優而樂,與憂而弗害,皆取憂之道也,憂必及之。《大誓》曰:『民之所欲,天必從之。』三大夫兆憂,能無至乎?言以知物,其是之謂矣。」
請收藏本站:.bqua。筆趣閣手機版:.bqua
書友正在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