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神經(jīng)

“……為什么還要用這種東西？”陸曦問。

“以防萬一, ”凌如故打算逃避這個問題。

邱仁已經(jīng)上了飛行器，凌如故按了關(guān)門按鈕。

陸曦皺了眉，追問道：“你剛剛連著兩次躁動期吧, 為什么還要用這種東西？”

凌如故已經(jīng)把手放在操作桿上了，聞言她道：“我想把她放在你手裏。”

陸曦一拳頭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如果凌如故只想說這樣的車轱轆話的話，自己問幾次也沒有結(jié)果。

“好，我不問了。”本著任務(wù)在前的原則, 陸曦還是戴上了那個開關(guān)。在這種事情上, 她自然知道如果凌如故不想說的話, 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得到最終結(jié)果的。

上次使用之后，這個開關(guān)似乎又被王月回收, 重新組裝了一下，現(xiàn)在落在自己指節(jié)上，一個小小的鐵環(huán)，竟然真的讓人想起戒指。

說是新的污染區(qū), 但是地理位置還是和之前去的哪裏沒有什么差別, 畢竟上一次還沒飛到目的地飛行器就慘烈墜毀。

基地是怎么說的？這次的檢測數(shù)據(jù)是從來都沒有過的龐大, 這是幾十年來第一次這么大數(shù)字的污染值，還在三人出發(fā)前被基地判定為污染物的源泉。

陸曦看著地圖上帶著的紅點，似乎又能看見上次看見的異變的高大樹木, 想起那些自己真切看見的綠色的線……

她隱隱有一種感覺，自己似乎可以在這個所謂“污染源泉”裏面知道一些什么。

陸曦在3321和邱仁中間只猶豫了一秒鐘，再多了是對邱仁的不尊重。

“邱仁，這條綠色的線是什么？”嘴邊的“馮珺”已經(jīng)快要溢出來了, 但是陸曦還是把那兩個字咽回肚子裏去了。

邱仁楞了下，道：“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 但是我知道我和被我污染的很多人活著污染物身上都能看見這個，而且可以通過這個東西聯(lián)系。”

“……別的污染物也能看見這些嗎？”陸曦問。

她問完這句話才反應(yīng)過來邱仁應(yīng)該也不清楚這些問題，但是邱仁卻給出了回答，“應(yīng)該是沒有的。”

“之前我在基地實驗室的時候，見過一些被別的污染源污染的人類，他們似乎并沒有這種東西。”

陸曦被她措辭中的“人類”驚了一下，可是轉(zhuǎn)念想到邱仁并沒有馮珺的記憶，又感覺這點驚訝變成了惘然。

所以這是“異化仙人球”這種污染物獨有的能力？陸曦思索著，就聽3321道：

【這是你的能力。】

陸曦一驚，顧不得3321說的是真話還是謊話了，追問道：“什么意思？”

【陸曦，這是你的能力，】3321道，【這些綠色的線是凝結(jié)的異化因子，這些不是簡單的線，這是污染物的神經(jīng)。】

“什么叫神經(jīng)？”經(jīng)歷了這么多的熟詞生義，陸曦飛快的追問道。

【就像你體內(nèi)的神經(jīng)一樣，這說明你和哪些污染物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緊密相連。】3321聲音變得很輕，甚至有點追憶往昔的味道，【這也是必然的。】

陸曦來到這個世界之后最討厭這種謎語人，恨不得一拳打死十個，“能不能說人話？什么必然不必然的，你之前不是說我是游客嗎？怎么現(xiàn)在又開始必然了？”

3321沈默了好一會兒，道：【這個游客只能是你，陸曦——比起這個，註意左手邊。】

陸曦扭頭，就看見左半邊空中升騰起一簇簇的枝丫……這次的樹種變得多了，陸曦對樹的種類并不熟悉，一眼望過去只認出了松樹和銀杏樹。

邱仁和凌如故自然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前者護在陸曦身前，后者則是飛快改變飛行方向，在空中繞了一個詭異的弧度，在一片空地停下。

“先不動，”凌如故道，“我用異化因子暫時隱藏了飛行器，不知道他能不能發(fā)現(xiàn)。”

陸曦自然知道這是在給自己爭取時間，她趴在窗戶上向外面看，凌如故這個位置選的很好，在這裏可以看見大部分的污染物大體形態(tài)。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陸曦先看見的是這些污染的樹木，但是再仔細看過去，看見的是密密麻麻的綠色絲線，這些線條彼此交織，比起剛剛3321說的“神經(jīng)”，從形態(tài)上來講反倒更像“毛細血管”。

但是似乎并不可以和這些東西就進行交流。

或者說這些東西本身就不會說話。

這些線條像是毛線團一樣糾纏在一起，讓人想起有線耳機的一團，讓人分不清哪兒是哪兒。陸曦試探性的拽了下其中一條，下一瞬，凌如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跑！”

就見一個污染物發(fā)現(xiàn)了幾個人的位置，正操縱著枝條向三人方向沖過來，陸曦被邱仁拽著三兩下調(diào)下飛行器向旁邊方向撤退，凌如故則是直面迎上了污染物的攻擊。

……不會是自己剛剛拽的那根線的盡頭吧，壞了，變成小說裏最討人厭的拖后腿隊友了。

陸曦想著，腳下跟著邱仁的步伐沒聽，註意力卻全都落在那污染物和凌如故身上。

和之前遇見的幾種污染物不一樣，陸曦敏銳的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這次的污染物似乎對奪得凌如故的性命并不感興趣，他只是單純地擋住攻擊，并不發(fā)起主動進攻。

它和凌如故的纏斗似乎只是幌子，而它真正的目的是——

自己！

陸曦心念一動，向右猛地撲倒邱仁，她這下力氣用的很大，兩個人在雪地上翻滾了好幾圈，頭上臉上沾滿了雪，但是兩個人卻都來不及感覺冷。

因為在兩個人剛剛站立的地方，一條粗壯的樹根正猛的掀起大片的結(jié)塊土壤。

這次的樹根來的比上次猛，邱仁顧不得三七二十一，一把扛起陸曦就向凌如故方向跑。

“怎么又跑回去了？”邱仁瘦的像是個干巴巴的骨頭架子，陸曦的肚子架在這樣的骨頭上只感覺顛得五臟六腑都要破碎了。

“這次的污染物可不是基地的實驗產(chǎn)物了，基地來了也不管用，”邱仁道，“但是這個女人看起來很強，跟著她混。”

這個女人自然是指凌如故，陸曦一時間竟然想不到反駁的話，畢竟凌如故確實是強的可怕，在這樣的時候抱緊大腿也不失為好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