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裴施主是關(guān)心則亂
說完，頷首示意，徑直往寺廟去了。
小和尚們各自眼神流轉(zhuǎn)。
都道當(dāng)今首輔和夫人鶼鰈情深，果真如此啊。
而姜妤在想裴宵進青云寺怎么跟回自己家一樣，熟門熟路？
姜妤防備仰望著他的側(cè)臉，有些話欲言又止。
“夫人忘了三年前，你病重的時候，我們曾在青云寺禮佛？”
裴宵一眼看出了她的心思，意味不明審視著她，“夫人何時學(xué)的有話都藏在心裏了？”
姜妤眸光晃了晃，避開他的目光，望向不遠處的禪房。
老舊的禪房，院子裏種著一棵木槿花樹，亭亭如蓋。
正是落英繽紛的時節(jié)，冷寂的寺廟添了一抹亮色。
姜妤方想起，三年前，她從昏迷中醒來時，就是在這青云寺的陌生禪房裏。
據(jù)青黛說，她一直昏迷不醒，藥石無靈。
裴宵便帶著她上了山，從此日日抄經(jīng)念佛，像佛祖祈禱她早日醒來。
又加上裴宵細心照料，姜妤才在半個月后轉(zhuǎn)醒。
她猶記得她睜開第一眼，就見他白衣玉冠，手捻佛珠坐于她榻前，虔誠默念她的名字。
猶如佛子落凡塵，怎不教人一眼萬年？
正想著，裴宵已經(jīng)將她抱進了原來住的禪房裏。
房間裏的擺設(shè)一如三年前，書桌旁放著一只大木箱子，裏面全是裴宵那半個月抄的經(jīng)書。
此地在青云寺最角落，原本偏僻，想來和尚們也不會常來。
但院子裏干凈整潔，還點著裴宵常用的檀香。
姜妤狐疑望了裴宵一眼，“夫君后來還回來過？”
“裴施主心有郁結(jié)，難以紓解，是以常常在此念經(jīng)誦佛，方能心靜圓滿。”
此時，青云寺住持慧覺和尚也跟了上來，對著裴宵頷首示意。
慧覺和尚皮膚光潔，看上去年齡并不大，但端得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樣。
裴宵厭煩之色一閃而過，并不想接他的話茬，把姜妤放在了床榻上，“夫人昨夜不下小被蛇咬了，勞煩大師看看夫人身體可好？”
慧覺大師并未急著查看傷口，甚至也未把脈，便示意小和尚送了一瓶藥膏，“此藥每日早晚各涂抹一次，傷口莫要沾水，莫要潰爛，快則半月就能痊愈。”
裴宵睨了眼小和尚遞過來的藥瓶，并不伸手接，而是防備盯著慧覺和尚。
他中過此種蛇毒，自然知道毒性有多重。
這老和尚看都不看傷口，竟敢信口開河？
“慧覺大師何時有了這不卜而知的本事？”
“非我未卜先知，實在是裴施主關(guān)心則亂。”慧覺大師將“關(guān)心則亂”四個字咬得極重，一雙慧黠的眼睛似能洞察天機。
可裴宵的笑意凝在了嘴邊，甚至有些不悅。
慧覺大師不管他的心思，繼續(xù)道：“夫人腳上的毒吸出來得及時，并未蔓延至五臟六腑，自然無甚大礙。
裴施主不顧自身安危，為夫人解毒，情意深厚可歌可泣。”
慧覺大師句句是讚美，可屋子裏的氣氛卻變得異常尷尬。
姜妤也沒想到裴宵會不顧生命危險，給她吸出毒液。
他一會兒要殺，一會兒要護，簡直讓人捉摸不透。
而裴宵此時臉上的表情也同樣陰晴不定，并未再接慧覺大師的話。
“既然如此，我們就不叨擾慧覺大師了。”裴宵比了個請的手勢，大有趕客的意思。
見慧覺大師巍然不動，裴宵拂袖，先行一步了。
慧覺大師的目光在姜妤身上停留了片刻，帶著幾分難以名狀的關(guān)切，“夫人，這三年過得好吧？”
姜妤和慧覺大師并沒有什么交集，但他這話仿佛老友相逢。
南齊誰人不知，姜妤嫁得好，過得那是京都閨秀都羨慕的日子。
慧覺大師為何會問出這種話？
直覺告訴姜妤，慧覺大師知道點什么。
她淺笑嫣然，“過得都好，不過，到底也有不如意的地方。”
姜妤這話恰如其分，剛好可以試試慧覺大師的反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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