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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呼吸（1 / 3）

呼吸

金蛭川大吵大鬧，驚動了尤遠航。

“你應(yīng)該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庇冗h航看過了現(xiàn)場，對金蛭川說， “學(xué)位并不能帶給你踩在所有生命之上的權(quán)力，海洋是所有生命的起源，包括人類，所以你并沒有比海豚高貴。”

他是艦長，金蛭川沒敢直接反駁，但也沒有被說服。尤遠航看向大海，最終無奈地垂下目光。

他出身漁村，又專攻海上戰(zhàn)斗，沒有人比他明白大海的饋贈和大海的兇險。他始終對大海心懷敬畏，海風(fēng)雕鑿出他臉上的皺紋，海洋也是尤遠航的家。

“在我的船上，”尤遠航最后說， “這種情況不允許發(fā)生第二次。”

“可是我們都為政府服務(wù)，你沒有資格直接管理我。”金蛭川抓了把臟亂的頭發(fā)， “我的讚助者不是你。”

“藍家從來不會資助虐殺海洋生物，或者任何生物?！彼{允漣站在二層甲板上，淡淡地說， “所有的科學(xué)研究都要建立在人道主義上，這才是藍家的信條?！?

她纖弱地飄渺在風(fēng)中，沒有人知道她已經(jīng)俯視了多久。金蛭川不敢相信，說: “藍小姐，是藍千林女士允許我……”

“姨媽并不知道你的惡行?！彼{允漣搭在欄桿上的指尖有點被凍紅了，她說， “今天的事令我震驚，我會及時匯報。藍家從來不支持科學(xué)殘忍，相信姨媽在獲悉之后，會和鋼牙號以及尤艦長意見相同?！?

說完，她對尤遠航禮貌地頷首。身后的女保鏢為她披上斗篷，藍允漣翩然而去。

已經(jīng)悄然退出這場鬧劇的滄余和屠淵對視一眼。

“危機公關(guān)做得好，藍允漣很厲害。她總是跟著你的小姨學(xué)習(xí)，沒有白費。”滄余說， “你應(yīng)該讓她成為你的聯(lián)盟之一?！?

他這段時間進步飛快，此時用詞專業(yè)，一針見血。屠淵端詳著逐漸擺脫束縛的小魚，覺得魅力無邊。

屠淵用大衣裹住滄余。

滄余一抬頭，就和屠淵四目相對。

這個男人總是很少說話。

滄余想。

但他的眼神總是很熱切。

***

黃昏到來之前，鋼牙號和鯨群擦身而過。

屠淵和滄余坐在側(cè)舷的長椅上，正是風(fēng)大浪涌的時刻，船體搖晃，一同搖晃的還有滾燙的陽光。滄余不穿斗篷了，傾身趴在欄桿上，看海面起伏，偶爾露出鯨魚光潔寬闊的背脊。

屠淵坐在滄余身邊，垂眼專註在手中的石雕。海浪沖擊船舷，刀刃劃刻堅石，這兩種聲音夾著滄余，讓他神奇地感到平靜。

滄余轉(zhuǎn)過目光，接著早些時候沒說完的話題，說: “尤遠航是個有趣的人?！?

“嗯?！蓖罍Y控制著刻刀，抬頭問， “對他有興趣了嗎”

“他看起來……很喜歡大海，他不認同金蛭川，他看向大海的時候好像很眷念?！睖嬗鄠?cè)臉貼著小臂，說， “我不明白?！?

“小魚，”屠淵笑了，說， “不是每一個人類都無可救藥?！?

“可是海洋不是他的家，”滄余似乎還沒想好， “他沒必要這么……在意。”

“陸地也不是你的家，”屠淵敲擊完最后一下，撤下刻刀，問， “你會想把整個福徹爾炸上天嗎”

滄余微微蹙眉，說: “當然不會?！?

“小魚很善良?！蓖罍Y微笑著摸了摸他的發(fā)頂，說， “你也要相信，善良是物種之間共通的品格之一。在宛如地獄的世界裏尋找光明，哪怕只有一點點，但只要還能感受到溫暖和快樂，我們就不會放棄希望——你和我一直都是這么做的，不是嗎”

不是……嗎。

“你之前明明希望我變得強硬，現(xiàn)在又希望我保持樂觀和柔軟?！睖嬗鄬ι贤罍Y深沈的眼神， “你的要求好多啊，屠淵殿下。”

“因為我希望你堅強，魅惑只配做你最微不足道的手段。”屠淵說， “我想你強大，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鯨在水中輕盈地滑行，發(fā)出悠長的鳴叫。細碎的水珠飛濺而起，沾濕了滄余的長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