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瑾淑大長公主便迫不及待和薛郁一起進了宮,楚融得知他們的來意,就安排小太監(jiān)領他們去見葛靜思。
昨日楚融下令封鎖懿寧宮,提前將葛靜思的東西搬了出來,給她另外換了個住處,她如今正住在離懿寧宮較遠的西翠宮。
西翠宮雖然也屬于后宮,地理位置卻較偏僻,是先皇夏日納涼的地方。
昨日楚融派去的太監(jiān)們幫葛靜思搬東西時都傻眼了,這位明面上深受太后寵愛的義女,她的衣物竟然那么簡陋,除了平日參加宴會、見客時穿的衣服,她的常服極為樸素,都是她親手做的。
至于首飾之類的,也只有戚太后明面上賞賜的,都是給外人看的,必要時候才戴,實際上葛靜思平日住在懿寧宮后面一棟小屋子裏,除非必要,她根本不見客,也不出門,頭上連根銀簪都沒有,用的是竹筷。
太監(jiān)們稟告給楚融后,楚融都覺得心酸,連夜賞賜給她不少綢緞布匹以及首飾等。
葛靜思的一應物品并不多,很容易就搬到了西翠宮,她昨夜在西翠宮睡了一夜,竟然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輕松。
雖然她如今身份已經(jīng)明了,她是鎮(zhèn)南侯府的嫡女,本該過著錦衣玉食,受盡家人寵愛的生活,就像唐蓁那樣,可她卻在戚太后折磨下,過著清苦樸素的日子。
她昨日的確痛苦了一陣子,但她心態(tài)好,她已經(jīng)很快調整過來了。
她并不打算回鎮(zhèn)南侯府,她和那對夫婦沒有感情,那對夫婦也未必喜歡她,她從小在深宮看透了人心,也聽說過鎮(zhèn)南侯夫婦的為人,她不認為自己回到侯府,就能享受父母兄長的寵愛,她可沒有那般天真。
如果陛下允許,她打算暫且住在后宮。
至于婚事,她對嫁人根本沒有期待,她更想在宮裏做一個女官,一輩子不必嫁人,不必侍奉公婆夫君。
大夏朝女官分為前朝和后宮,后宮女官幫皇后管理后宮之事,前朝女官主要在御書房伺候,伺候陛下做一些筆墨之事,權力更大一些的,甚至能接觸奏折。
葛靜思想做的,就是前朝女官,也幸好戚太后雖然苛待她,卻并未阻止她讀書認字。
陛下賞賜的物品全擺在桌子上,葛靜思楞楞地盯著,心裏卻在想如何跟陛下開口提做女官的事,戚太后害了她十六年,陛下如今應該對她有些愧疚的,只要她開口,陛下多半不會拒絕……
瑾淑大長公主和薛郁來到西翠宮的時候,就看到葛靜思盯著桌上的布匹和珠寶首飾發(fā)楞,瑾淑大長公主一路上聽太監(jiān)說了昨日的事,知道葛靜思被戚太后欺負,生活得極為簡樸,如今見她這個樣子,還以為她心裏渴慕珠寶華服。
瑾淑大長公主心裏一酸,忍不住落下淚來,她可憐的外孫女,被戚太后那面甜心苦的妖婦折磨了這么多年,真是苦了她。
葛靜思聽到動靜,抬頭看到她與薛郁,先是楞了一下,很快她就轉過彎來,想起這兩位正是薛慈的父母親,也就是自己的外祖父母,她遲疑著站起身,向他們行了個小輩禮,“靜思見過大長公主,駙馬?!?
瑾淑大長公主忙上前扶起她,熱淚盈眶地望著她道,“孩子,你……”
剛一開口,她就哽咽住了,她這段時間身體不太好,一直在吃藥,昨日得知葛靜思才是自己外孫女后,她連藥都吃不下,今日的臉色格外難看,可以稱得上是憔悴。
最近幾天,發(fā)生的事情太多,她一時間受到嚴重的打擊,不過是勉強撐著身體不倒下罷了。
薛郁嘆了口氣,將瑾淑大長公主扶過去坐下,看向葛靜思,他細細打量著這個外孫女。
之前,薛郁不在朝堂為官,很少來宮裏,更別說后宮了,他很少見過葛靜思,雖然從別人那裏聽說過,這是深受太后寵愛的義女,可他作為駙馬,是半個皇家人,哪裏不清楚皇家的水深著呢,所謂受寵一事,也不過聽聽罷了。
真正受寵的人,就如同他的獨生女薛慈,被養(yǎng)得萬事都不用操心。
薛郁神情覆雜地看著葛靜思,直接道明來意,“孩子,你的身世我和公主都知道了,我們是你的親外祖父母,你可愿隨我們回公主府居???”
他的話令葛靜思有些意外,她沒想到,身世被揭露后,第一個來跟她相認,并要接她回家的不是唐博青與薛慈夫婦,而是公主和駙馬。
她以前聽說過公主與駙馬很寵薛慈,連帶唐蓁這個外孫女也十分寵愛,想不到有一天,這份寵愛竟然會落到自己身上。
不過……
葛靜思腦子裏迅速調出大長公主府的關系網(wǎng),薛慈出嫁后,公主與駙馬過繼了薛家小輩作為子嗣,那位薛凝姑娘,就是他倆名義上的孫女,除了薛凝,公主府還有很多其他薛家小輩,有這層關系,倘若自己去了公主府,難免會造成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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