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落地窗全開,蘇淺歡渾身出了一層汗,山風拂過,連帶她整顆心徹底沁涼,之后又是濃濃的嘲諷。
書上說,大人在孩子的童年時期起到不可或缺的作用,扮演父母角色的尤為重要。
乃至孩子長大成人后,父母在生命中參演過的時光,帶來的影響無法磨滅。
在蘇景年沒有去世,蘇長樂沒有走失前,蘇淺歡在蘇家其實過得沒那么難堪。
只是被不斷地忽視,活得沒有存在感。
當這件事情發生后,她的生活才真正意義上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她一邊悲傷蘇景年的去世,一邊又陰暗地想著就剩下她一個孩子了,蘇斌和林樊倩會不會開始把關愛分給她。
蘇淺歡那時候覺得自己好可怕,竟然想到后者還有一絲竊喜。
殊不知,人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是渴望。
當真的有機會降臨身邊,她下意識地想抓住,卻抓了個鏡花水月,聽到夢碎的聲音。
林樊倩認死理,把蘇長樂的走失怪罪到她身上,把她當替身,不拿正眼看,也厭惡至極;蘇斌無法接受父親和孩子紛紛沒了的消息,陷入巨大的悲慟。
蘇淺歡,就成了這一切罪魁禍首的源頭,被當成發泄的對象,被打被罵被精神折磨。
沒人想到她是個孩子,也沒人想聽她嘴里的真話,事情的始末。
大約是那年被打得太狠,敲在頭上的那棍太重,蘇淺歡很長一段時間的記憶都有些偏差,零零碎碎。
也或許是打擊太大,心理作用的效果,加上一直被灌輸她是殺人兇手的概念,她便潛意識里封閉起真實的記憶。
她是在蘇景年過世一周年后,也或許是更久,才記起來蘇長樂對自己做的事兒。
她們被蘇景年牽著,一起去動物園看表演,蘇長樂說肚子餓了,但是不想錯過表演,于是央求蘇景年去周邊餐館買午餐,她會照顧好妹妹。
蘇景年一開始不放心,但禁不住蘇長樂撒嬌,不停囑咐不要亂走動,動物園里魚龍混雜,要照顧好妹妹。
說完,他又立馬改口,牽起蘇淺歡的小手,“我帶淺歡一起過去,你倆老不對盤,待會兒又欺負她。”
蘇長樂氣壞了,可心智還在,可憐巴巴地哀求:“爺爺,我那是逗她玩兒的,你看今天我陪她一起來動物園,不就是讓她開心嗎。”
她炫耀自己買的冰淇淋,又指指蘇淺歡懷里抱著的一大堆零食:“你看,我給妹妹買了好多好吃的。”
蘇淺歡也搞不懂蘇長樂突然對自己這么好的理由,但她不好意思拒絕,蘇長樂今天一整天都沒給她甩過臉色,可以說是和顏悅色。
她甚至把在路邊用線圈圈到毛絨娃娃還送給她,大方地表示:“送你的,要是還不夠我再來。”
見煽不動爺爺的惻忍,蘇長樂把目標人物轉向她,苦著臉說:“你要和爺爺一起去嗎,一個人真的好無聊,你可以陪陪我嗎……”
她說話時的眼神太過清亮澄澈,蘇淺歡鬼迷心竅,想了想,點頭。
蘇景年也就不強求,反復叮囑在原地不要動,他很快就回來,哪曉得他前腳剛走,蘇長樂就假借上廁所為由,把蘇淺歡從觀眾席上騙下來,拽著她大步走。
眼瞧道路越來越陌生,就快要走到無人小路的最里面,蘇淺歡聽到不遠處的叢林里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再看蘇長樂陰狠的眼神,意識到不對勁,費力掙脫蘇長樂,跑了,跑到人來人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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