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告訴他們所有事，因為能說的太多了，而且他知道有一些他們是接受不了的……像權力博弈的細節和手指錯位什么的……但他還是粗略地提了一下。

鄧布利多和魂器的事是他詳細說的。

他們表現出極度的恐懼和反感，這讓哈利痛苦，同時倒也滿意。因為這說明了魂器不是好東西，正好中和了湯姆的“他們很好，你不需要有心理負擔”的說法。

他現在覺得自己的擔心是有必要的了，他不是瘋了才害怕這一件事。

他還告訴了他們是什么讓他把自己鎖在格裏莫廣場的小房間裏……還有他覺得它對金妮的影響。

“這，這不可能。”羅恩堅決地搖頭，“你不可能傷害我們的，你不會，你永遠不會傷害朋友。”

“我不會。”哈利安靜地說，“但湯姆會……魂器會。金妮……金妮可能已經被感染了。她之前被其中一個附了身，形成了情感上的依賴……”

“不——”羅恩執著地打斷，“不可能，對嗎赫敏？”赫敏遲疑了。

“哈利救過她。”赫敏猶豫而謹慎地說道，“她對他有種英雄崇拜式的迷戀，依賴而且期望哈利會一直保護她，這不奇怪……哈利對任何一個女孩來說都是今天的王子，他是一個富裕而且出名的英雄，而且——”

“而且他本人在這裏。”哈利輕聲提醒。

“——但是哈利甚至不喜歡女孩！”羅恩叫道。

“——請問你說什么？”哈利大聲問道。他們都轉過來看著他，羅恩的臉紅了。“我不是gay！我大聲和你說一次！”哈利叫道。

羅恩伸出了安撫的手。

“好！我的意思是你是也沒關系，不過……”

“就算你是，也不會阻止她的感情。”赫敏輕快地說道，顯然在試圖重新掌握這個對話的方向。

“我不是！”哈利憤憤地重覆了一遍，看著她，“為什么沒人相信我？”

“因為你和裏德爾相處的方式。”羅恩指出，“不是要針對你，但呃，直男不會那樣老是摸來摸去，或者互相稱呼情侶的昵稱，像‘甜心’啊‘親愛的’之類的。”

“但是，”赫敏註意到他煩躁而陰沈的臉色，飛快地打斷，“如果你說你不是，我們相信你，對不對，羅恩？”

“對，啊對，當然，伙計。”羅恩明快地說道，哈利信他個大頭鬼了。

“好，很好。因為我會殺了那個開始這段流言的人。”他突然遇到伙伴們奇怪的沈默，赫敏咳嗽了兩聲。

“重點是……有可能是魂器讓金妮有這種……異于尋常的反應。”

羅恩重重地吞了口氣。哈利真的希望他不要開始尖叫或者從此以后拒絕自己的靠近。

“那，我們要怎么解決？”他問道。

哈利和湯姆一整天都在躲避彼此。

一方躲著另一方的情況并不是沒有出現過，但他們兩個同時都這么做是很罕見了。流言在斯萊特林的餐桌上傳得比野火還快，因為哈利一整天都在格蘭芬多吃飯，沒有光顧他在湯姆旁邊的座位。

更不尋常，甚至在斯萊特林二人組的歷史中也沒有出現過的是，他們彼此回避，卻沒有處于對立之中。

沒有暗箭，湯姆也沒有做出讓蘭斯徹奇坐過來這種指示，反而在后者想要過來的時候怒視了對方。

這真是……奇怪。

澤維只能猜想為什么并且哀嘆自己錯過了目擊的機會。

另一件表明這個之前的爭吵都不是同一回事的細節是他們仍然會看向彼此——盡管總是錯過，但眼神不時會掃向對方的桌子。通常，如果他們要無視彼此，他們會很努力隱藏對對方任何的興趣，現在……這真的很奇怪。

他不確定自己喜不喜歡這個狀態。他們打破了常規，這意味著剩下的世界又要開始追趕和揣度新的制度，一切又回到了開始。

他註意到校長似乎對這個“疏遠”感到很滿意。這是很迷人，無論起因是什么，結果都是可預測的——他們之間的什么要改變了，是更深的聯結（這可能嗎？）或是關系的撕裂？

澤維顫抖地吸了口氣，沈默地低頭，看著自己的燉牛肉。

保持註意。永遠保持註意。他知道所有人都在註意。

有求必應屋的門開了，哈利抬頭，湯姆進來了。斯萊特林繼承人看見他，停住了腳步，神情莫測。

“哈利。”他沈靜地問候。

“湯姆。”

他突然有點惶恐。湯姆昨天晚上對他動了手，他現在還很疼，而且他知道小黑魔王已經註意到了他掩蓋下的傷痕。

和伏地魔的夢境又痛苦地鉆回他的腦袋——被“湯姆”折磨的時間。他的手指蜷了起來，指甲掐進肉裏。

“我沒想到你會來。”湯姆說。

哈利不安地聳了聳肩，視線上移，希望在對方的臉上找出任何的提示。

“你打我并不會解決我需要大腦封閉課的需求。”他小心地說道，湯姆看上去更蒼白了，甚至可以說是遲疑，開始慢慢地向他靠近。

哈利的肌肉不可自制地僵硬，他知道湯姆看見了，因為他的臉上閃過了這樣的表情。

“你用了一個魔咒。”湯姆說道，聲音甚至比先前的任何時候都要溫柔。哈利沈默地晃了晃魔杖，把魔法消除。

湯姆的呼吸梗在了喉嚨裏面。哈利有種病態的勝利感和不安交織在一起。

下一秒湯姆就到了他的身邊，哈利在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退開，湯姆僵住了，然后不顧一切地繼續靠近，盡管動作很慢，慢得讓哈利有拒絕的選擇。

手指將他的頭歪到一邊，非常，非常輕柔。哈利重重地吞了口氣。

“如果像這樣走在路上，別人會議論。”他半是解釋，半是受不了沈默。

湯姆沒有回答，拇指撫摸著那片淤紫的皮膚，盡管輕柔，哈利還是皺起了眉頭。下一秒湯姆拿起了魔杖，哈利掙脫了這并不嚴實的控制。

斯萊特林繼承人再次壓制住他，眼神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