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金隊長他爸的事嗎？”古飛道。
“知道一些。”尚揚道。
金學武在金旭念初中的時候因病英年離世，到去世時，他都還是一名治安聯(lián)防員。
當時這個西北省份還沿用著治安聯(lián)防制度，“治安聯(lián)防員”從職能上說約等于今日的輔警，但屬性上屬于政府合同工編序，這顯然容易造成治安隊伍一定程度上的混亂。最近這些年裏隨著全國公安隊伍建設(shè)的規(guī)范化，各省市都在清退治安聯(lián)防員，該省目前也已經(jīng)取消了這項被時代淘汰的制度。
金旭對尚揚說過，金學武沒生病之前，一直很想正式加入公安隊伍，但是申請了很多次，直到去世都沒能申請下來。金旭后來考公大、當警察，很大一部分都算得上是子承父業(yè)，想要完成他父親的遺志。
他和尚揚高考那年，他是拿著能上省內(nèi)985的成績報考的公安大學。
尚揚道：“他爸去世都十幾年了，這個嫌疑人不知道嗎？”
古飛說：“據(jù)嫌疑人自己的說法，1996年，他和金學武一起接受治安聯(lián)防培訓，當時兩人關(guān)系很好，金學武對他提過自己有個兒子，培訓結(jié)束后，因為通訊不便，兩人基本上斷了聯(lián)系。前幾年，金隊長破了大案，立功受獎，上過我們省電視臺的新聞，嫌疑人就看到了這新聞，因為金隊長和金學武年輕時候長得很像，他一眼就認了出來，還找人打聽過，確定了金隊長就是金學武的兒子?！?
尚揚猜測道：“他現(xiàn)在成了謀殺案的嫌疑人，想起自己在省廳還有這么一個故人之子，就想找金旭幫他證明清白？”
“不確定，看起來很像是，案情調(diào)查的部分我不方便透露?！惫棚w停頓了一下，道，“這么跟你說吧，女傷者是社會名人，她的丈夫當時在開車，人當場就沒了，女傷者在醫(yī)院裏醒過來一聽說，哭得差點再暈過去，還馬上把電話打到人大和政協(xié)去了……這，你能明白什么意思吧？”
尚揚又不是剛上班的小白，這有什么不明白，也不評價這事，道：“你昨天叫金旭過去，嫌疑人沒交代？他不是說什么都跟金旭說？”
古飛道：“昨天是見了一面，倆人還敘了幾句舊，結(jié)果那嫌疑人聽說他現(xiàn)在調(diào)去了檔案室，又不干了，說檔案室什么都管不了，跟他說了也沒用?！?
“……”尚揚道，“那金旭怎么說？”
古飛一臉不知該怎么形容的無語，當著尚揚也不好吐槽金隊長，便只是客觀地平鋪直敘：“金旭說他說的很對，就從審訊室出來了，說要回家睡覺。他走以后，嫌疑人又開始裝死，一個字都不說。”
尚揚：“……”
“這件事如果就是交通意外，責任就在死者自己身上，那車是超速行駛。可一查，還真不是意外，輪到我們部門接手了這個案子，”古飛誠懇地表達他的難處，“上頭好幾位大領(lǐng)導一天好幾通電話來催著快點破案，我們現(xiàn)在一看是省裏號碼就緊張，是真的壓力太大了?！?
尚揚看他的眼神卻微妙起來，說：“即使沒有這些電話，你們也該有壓力，這案子牽涉到一條人命?！?
古飛面露尷尬，道：“是，尚主任教育得對，不搞特殊，可是命案必破不破不休也是我們的原則……”
他干咳了一聲，又轉(zhuǎn)回自己找尚揚的訴求上來：“這個嫌疑人的作案嫌疑非常大，可惜證據(jù)還差點，他又不張嘴，我們現(xiàn)在給卡在這兒了，還是需要金隊長來幫幫忙?！?
尚揚看了他數(shù)秒，抬腕看了時間，忽說：“半小時到了?！?
金隊長從手機前置攝像頭的畫面裏，看到尚揚起了身，并朝自己這邊過來，立即把手機放在一旁，裝作悠閑地喝他的普洱茶。
“走了?！鄙袚P到他旁邊，說道，臉上分明是，還裝？
“……去哪兒？”金旭問道，余光瞥見那邊古飛也起身離開了。
“看電影去吧?！北緛硎怯霸?、博物館二選一，尚揚道，“那個什么埃及文明展，不太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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