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真的沒事兒？”

余周周點點頭，“沒事。”

她很感激溫淼什么都沒問，包括羅密歐到底是誰。

余周周回了座位之后大約過去了五分鐘溫淼和沈?qū)娌呕貋怼Ｉ驅(qū)娴谋砬楹荜幊粒瑴仨祫t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她有些懊惱，不好意思地笑笑，“對不起啊，我太任性了，剛才讓你們都挺尷尬的，現(xiàn)在看來一丁點效果都沒有，全是負面效應(yīng)。”

溫淼不以為意地擺擺手，“我不緊張了，真的，”然后聲音突然小下去，“至于沈?qū)妫F(xiàn)在這副樣子不怪你，她剛才跟別人吵架了。”

“沈?qū)妫砍臣埽俊边@兩個詞無論如何也聯(lián)系不到一起去。

“恩，”溫淼點點頭，“還是和一個男生吵。你剛走，就有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來找剛才那個羅密歐，結(jié)果……他們說話特別氣人，我也幫沈?qū)嬲f了好多話，反正就是……”溫淼停下來，聳聳肩。

他不愿意像個八婆一樣把吵架的內(nèi)容都告訴余周周，畢竟如果他是那個自尊要強到變態(tài)程度的沈?qū)妫惨欢ú幌Ｍ牭侥切┏錆M了貶損的惡毒的話被外傳。

“最后還是你認識的那個羅密歐把我們都攔了下來。其實……其實他還是挺講道理的人，真的。剛才，你走了以后，他就跟丟魂了似的。”溫淼說完，用眼角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余周周的表情，卻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

余周周很快轉(zhuǎn)了話題，“沈?qū)娴那榫w沒什么問題吧？”

溫淼聳聳肩，朝沈?qū)娴姆较蚺臁?

此時的沈?qū)婷蚓o了嘴巴，再也不像剛才那樣嘴皮子翻飛地背誦了。余周周不清楚應(yīng)該怎樣才能安慰對方，開不了口，于是索性伸出左手覆上了沈?qū)嬗沂帧ｋm然手指很涼，但至少手心還是熱的，熱手掌貼在沈?qū)姹鶝龅氖直成希晒Φ匕褜Ψ綇拿曰蟮纳袂橹姓賳境鰜怼?

沈?qū)婵戳丝此孟裨诘却嘀苤苷f什么，可是她什么都沒有說。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qū)嫱蝗婚_口，說的卻是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話。

“你想不想考振華？”

余周周愣了一下，然后非常堅定地點頭。

毫不猶豫。

不是沒有被問起過這樣的問題，考試成績出來的時候，同學(xué)們恭維的話總是脫離不了“振華的苗子”這一類話題，然而那時候總會謙虛地笑笑，然后狀似不在意地說，我可沒想考振華，一點都沒想，能考上師大附中高中部就好了……

畢竟，十三中歷屆只有在祖墳著大火的時候才能有一兩個考上振華的學(xué)生。

只有對沈?qū)妫嘀苤芟嘈潘齻兪菍Φ鹊模懿⒓绫寂艿娜耍粫u笑對方的終點線太過遙遠。

我想考振華。和你一樣。

沈?qū)娣词治兆∷模嵵氐攸c了點頭，目光卻飄到渺遠的某個點上。

“我必須考上振華。”她說。

余周周動容。和她吵架的人究竟說了什么，讓她用上“必須”這么嚴(yán)重的字眼？

已經(jīng)來不及揣摩了。老師在一旁指揮大家一排排地起立撤到后臺排隊準(zhǔn)備上臺。

余周周只能用力地握了握沈?qū)娴氖郑缓蟪聊仄鹕怼?

殺氣。

余周周和臨時同桌溫淼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些擔(dān)心。臺前的沈?qū)鏈喩砩l(fā)著比平時還要冰冷十倍的殺氣，其他人只是覺得有些怪異，誤以為沈?qū)嬷皇蔷o張，只有他們兩個能夠清楚地判斷出沈?qū)嬲嬲那榫w。

語音中些微的顫抖，還有過快的語速。

實驗結(jié)束，被安排好的群眾演員余周周舉手提問，“請問這個實驗中的光源為什么要選用激光棒而不是手電筒呢？”

“因為……”沈?qū)娴拇顧n是個胖胖的男生，話還沒說完，沈?qū)嬉呀?jīng)開口蓋過了他的蚊子音。

“激光棒發(fā)出的激光光線比較集中，打在玻璃缸上只有一個紅點，便于記錄數(shù)據(jù)，同時，紅光相比手電筒的光來說，穿透力更強，當(dāng)我們用色拉油等等透明度很差的液體進行實驗的時候同樣能清楚地看到記錄點的位置。”

連珠炮，流利快速得嚇人。

“謝……謝謝。我懂了。”余周周干笑了兩聲坐下，沈?qū)嬉呀?jīng)點了另一個舉手提問的同學(xué)的名字。

“她吃炸藥了？”溫淼輕聲問。

余周周想了想，苦笑了一下，“恐怕現(xiàn)在觀眾席里面坐著某根導(dǎo)火索吧。”

溫淼有些不解，只得笑笑，“你說你們這樣，不累嗎？”

我們？余周周詫異。她和沈?qū)妫芟駟幔?

第二個實驗就輪到余周周和溫淼。他們上臺的時候沈?qū)嬲谑帐霸囼瀮x器，余周周只聽到很輕的一聲加油，甚至有些像是幻聽。

溫淼笑不出來了，真正站在臺上俯瞰臺下黑壓壓的人群的時候，那感覺是和坐在背對講臺的課桌前是完全不同的。

“開始吧。”他深吸一口氣，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這種場面，從小到大就沒有站到臺前的機會，所以此刻真的有些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