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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2 / 2）

“有點突然了，孩子，老實說的話”母親無奈地用手指點了一觸我的額頭，隨后轉(zhuǎn)身前腳用力一踏，木板門框像塵封的銀劍脫鞘似得敞開了篷裏，黑漆漆的一片使伊莎貝拉抿了抿涸唇。

母親拂拍了一下櫥柜上的灰塵，淡笑開說:“能讓您這副虛弱嬌嫩的身體安眠的只有這一間床了太太希望您不會介意，至少別像咒怨耶穌似的抱怨好嗎”

“您也閱讀《圣經(jīng)》嗎夫人”

“是的太太,”母親把白蠟和煤燈放在了桌子上，撲了撲干凈整潔的棕軟被襦，“我時常看，雖然一個吉卜賽人信奉基督教可能會奇怪，但您不必要細(xì)想，因為那壞小子也是個吉卜賽人，可他像他父親一樣”

“李少爺同李先生都是同族人嗎”

“哦，不，太太，當(dāng)然不是，我的丈夫是個地道的愛爾蘭人，可他們都討厭圣經(jīng)，更都討厭整天就抱著個圣經(jīng)念個沒玩兒”

“約瑟夫跟您的愛好一樣，不過他比您狂熱許多，但不只這點才會顯得他腐昧之極”

“約瑟夫”母親咕噥說:“原諒我太太，我搞不明白您說的到底是誰又或是他犯了什么罪而讓您如此真誠地‘敬佩'他”

可惜您聽完之后一定會氣得不輕，我默默地在旁放好伊莎貝拉的行李，懷蒙給我倒完熱牛奶之后也想過幫我提上東西，可我拒絕了，他只是努了努嘴唇便則上床合衣而眠了。

“他不是人，夫人，不過，比起那個叫希思克利夫的吉卜賽人種，他倒是討喜惹人得多了，但即使這樣，在凱瑟琳和我的視角下他依舊討人伏”伊莎貝拉顫巍了一下嘴唇。

母親嚴(yán)肅起來，她扶住伊莎貝拉的肩膀,“太太，我或許明白了您的苦衷心腸，您剛剛也講過您逃亡到倫敦的南方郊外，是吧”

伊莎貝拉的眼眶痛苦地嗚吶出來，猩紅似玫瑰，她的聲音帶著點哽咽兒，她抱著懷裏的芬妮,“是的，夫人”

“您不介意向我們訴說心腸嗎”

“當(dāng)然不夫人，因為我總是依賴陌生人的安慰與善意”

母親小心翼翼地試探道，眉梢間帶著撫寧的平和，那是一張總會讓任何人人忍不住向她說出心裏話的溫柔神情，而毫無意外地，伊莎貝拉也同樣如此這樣做了。

那么，好心的小姐與夫人，我該如何說個開頭呢。噢好吧，我想我就從我那最原始最塵封最美好的開始描述吧，嗯，我大概就從出生到我出嫁離家的前一天一直都曾待在同一個地方一那就是我最親愛的家:畫眉田莊，不過我想是我們家族的祖先奇怪吧竟然只是把家源的樹根性直直地埋在了那片約克群的荒原土壤上，好吧，其實準(zhǔn)確來說，不算完整的荒原，唔，對李小姐，我們林敦家至少顯得挺熱鬧的，恩蕭家才算是一座完完整整的鬼堡，至少我是如此這樣想的。當(dāng)然，在古老的幾十年前，在年邁的老恩蕭先生和幼小的凱瑟琳(凱茜)與她的哥哥辛德雷心中那可真是一片氣派的美好景況，他們生活得非常幸福，但我畢竟在那時從不曾去她家，雖然我自己一點兒都不了解每天的日常生活可我依舊能感受出來!因為在那夜晚我可是親臨其境的啊，那天原本是一個極其平常的星空，爸爸媽媽并不在客廳，我還穿著自己的那件碎花連衣裙踢踏著羊皮小鞋跳舞，埃德加就在一旁彈著鋼琴，他的音符會隨著我的每一個舞步姿勢而變化，他揚著溫和寵溺的笑意，我也笑著，我們沒有關(guān)上百葉窗，窗簾也只是半掩著。啊，可真美一一個多漂亮的房間，鋪著深紅色的地毯，桌椅也都罩有深紅色的套子，純白色的天花板鑲著金邊，一大堆銀鏈子穿著的吊燈玻璃墜子從中間垂掛下來，被光線柔和的小蠟燭照得閃閃發(fā)光。

然后，孩子們間的矛盾爆發(fā)了。伊莎貝拉一我那時候已有十一歲，唔，應(yīng)該比凱瑟琳小一歲一我躺在屋子的那頭在尖聲大叫，叫得就像有巫婆用燒紅的針刺進(jìn)我自己的身子似的。埃德加則站在壁爐邊，在默默地哭泣。桌子中央坐著一只小狗，抖著腳爪，汪汪叫著。從我們相互指責(zé)中，我們在爭執(zhí)不休中才知道這只小狗差一點被我們拉成兩半。為了爭該誰抱這堆暖烘烘的絨毛，到了后來我們?nèi)蘖耍驗槟銧幬見Z一番之后，我和埃德加全都不要這只狗了，對這么我們這兩個人，站在墻根后扒在百葉窗的凱瑟琳與希思克利夫就禁不住笑出聲來，我能感受的到出來他們實在看不起他們!我想，希思克利夫當(dāng)時是這樣在心裏嘲笑我和埃德加的:你什么時候看到我搶奪過凱瑟琳要的東西或者看到我們又哭又叫，在地上打滾，一間屋子一頭一個一把這當(dāng)作我們的樂趣就是給我一千條生命，我也不愿拿我在這兒的境況跟埃德加在畫眉田莊的境況交換一哪怕讓我有權(quán)把約瑟夫從最高的屋頂尖上扔下來，把亨德利的血涂滿屋子的正面，我也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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