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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裂（1 / 3）

死亡離我如此之近。

冰冷的氣息透過皮膚滲入體內(nèi)，我只覺得那利刃似乎在我心上磨蝕著。

宇文傾與宇文孝伯私下相交，那么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是宇文孝伯背叛了皇帝，要么是宇文傾背叛了宇文護(hù)。

究竟是哪種情形？

我用手抵住劍刃，喘息聲越來越急促，心裏還在盤算著其中關(guān)節(jié)。

“你為何這般多事？”宇文傾冷覷著我，聲音凜然生寒。

“你若不是今天回來，仍舊可以好好做你的蘇夫人；你若不是今天回來，我們?nèi)耘f可以相安無事；你若不是……”

“你不敢殺我。”我深吸了一口氣，平靜地打斷他的話。

他一動未動，只是耐心地看著我，等我把話說完。

“如果你殺了我，我哥哥不會善罷甘休，我義兄不會坐視不理，宇文護(hù)不會不聞不問，云美人更會追究到底。只怕你得不償失。”我極力壓制著心中的恐慌，慢慢擲出這一言一語，目光卻一刻沒離開過宇文傾的眼睛。

當(dāng)我提到“宇文護(hù)”時，他嘴角不自覺的牽了一下，這一絲微末的表情被我捕捉到，剛才的猜想也隱約有了答案。

片刻，他身上的寒意在一點點褪去，又恢覆一貫的淡漠表情。

“我沒打算殺你。”他淡淡說著，頸上一輕，那柄寒刃已經(jīng)撤去。

我瞬時松了口氣，驚訝地看著他。

“但想和以前一樣卻是不可能了。”他輕輕說著，一把把我撈起，帶出閣樓。

宇文傾捏著我的手腕，拽著我離開納涼苑，走向藏綠園。他手勁兒很大，我使勁掙了幾下，都無法撼動分毫，只引得他冷冷一瞥，手中力道更重。

我被他丟盡藏綠園的臥房裏，房門也被牢牢鎖死。

他想軟禁我！明白他的意圖后，我不由得怒火中燒。枉我?guī)讉€月來惦念他的安危，卻換來這樣的對待。

溫暖的陽光被阻隔在屋門之外，臥房裏一片冷黑。暴怒中，我猛踹著房門，氣急敗壞地罵著：

“宇文傾，你這個混蛋！”

窗紙上還映著一道修長的身影，他一直立在門外，靜靜聽著，也不生氣。

“混蛋！放我出去！“抄起墻上的碎流劍，在門上一通亂砍，仍是無濟(jì)于事。

折騰了半個時辰，我終于放棄了掙扎，頹喪地坐在地上。

身體死死抵住門，卻也無法抗住心中一波波襲來的滔天怨悔。

蘇威說的沒錯，先前宇文傾一次次救我，是因為我和他沒有利益沖突，救人只是舉手之勞。今番我窺見了他的秘密，他便毫不留情地將我置于絕境。

眼見不全為實。當(dāng)初宇文傾這么告誡過我，今天又拿他自己做了驗證。他果然不只是一位溫和恭順的禁衛(wèi)統(tǒng)領(lǐng)。

手狠狠砸在門上，疼痛讓我倍加清醒，如今一切，都是我自己選擇的結(jié)果。

“混蛋！騙子！”我咬牙罵道，淚水卻不爭氣地滾落下來。

那道影子還印在門上，未曾移去，待我罵聲漸歇，他淡淡問了一句：“罵夠了么？”

“滾！”我惡聲道，同時朝著門上黑影處狠狠踹了一下。

“當(dāng)初你執(zhí)意要嫁給我時，就應(yīng)做好承擔(dān)一切后果的準(zhǔn)備。我說過，嫁了我，難免要吃苦頭。”他仍不生氣，語氣裏聽不出一絲起伏。

“是我自己眼拙，不辨善惡。”我狠狠回道，如今只能靠咒罵來緩解心中的怨憤。

他沈默了一陣，就在我以為他已經(jīng)離去時，又緩緩開口：“我這樣做也是情非得已。”

“哼，你是怕我洩露你的秘密？那又何必裝出一副身不由己的可憐相，惡心！”我冷笑道。

“我沒別的辦法，”他沒有絲毫不悅，淡淡道，“當(dāng)初我父親因此而喪命，我不能重蹈覆轍。所以，對不住了。”

“他父親？”我默默重覆了一下，卻不知他的父親究竟是誰，又有怎樣的經(jīng)歷？聽這語氣，他父親大概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被人告發(fā)了。

“若不做虧心事，何必心思惴惴？”我沒心思去想他父親到底如何，只是冷冷道。

他聞言，又是一陣靜默，良久才緩緩開口：“我沒做過虧心事。”而后，他又刻意加重了語氣：

“從未！”

窗紙上的影子越來越模糊，我知道他是走遠(yuǎ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