擰眉怒瞪著眼前的陸一幟，手上一推，他的手掌就從她臉上離開。
微光映出他的輪廓，頭一歪，贈送了一聲笑，被吹進熱風裏。
江玿用氣音說：“你嚇死我了！”
“你太不經(jīng)嚇了。”
“你還有理了？”
陸一幟不和她爭辯。接過她手裏的一袋子酒水，放在松軟的泥土地上。
山風吹，浮華世界裏傳來模糊的音響動靜，有人在嚎叫，有人在捧場。陸一幟低下頭，抓著江玿的手。
什么都看不清，他卻問她：“是不是勒紅了？”
“青了，紫了，快斷了。”江玿夸大其詞。
“哦，”他反應(yīng)平平，附身下來，“我罪該萬死。”
她沒這么好說話，而他單憑一句認罪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絞盡腦汁想著該如何繼續(xù)挖苦陸一幟時，話到嘴邊還沒開口，就被濕熱的夏天氣息牢牢堵住。
陸一幟吻下來。
嘬嘬聲仿佛在舔舐冰淇淋。
熱意中，浮躁的心思趨于平緩，按照彼此的頻率尋得一片夏日清涼。好像一口脆蘋果，也像一片薄荷葉。
他們的聲音在最原始的房屋瓦磚下被放大，山谷裏，風聲在聽，銀河下，草木都在看。
混淆著雜亂的浮華聲音，兩個人，思緒清空，混沌營業(yè)，回歸初醒時的迷迷糊糊。
忘了跺腳驅(qū)散蚊蟲，忘了腿上幾個又痛又癢的蚊子包，也忘了腳邊的易拉罐被風一吹會長腿跑遠。
江玿甚至忘了要向陸一幟討教的說法。
時間過去，朦朧的音響裏結(jié)束了一首難聽的歌。
江玿的下嘴唇被咬到了，她吃痛“啊”了一聲。
陸一幟護在她腦后的手掌輕拍了兩下，似安撫。
然而，他們的牙齒磕到，以極其滑稽的方式鬧了一個烏龍。
江玿推開他，說痛死了。
陸一幟理所當然地探身過去，“哪裏痛？我看看。”
她用手掌擋開他的臉，禁止他再靠近，說出來的話也無情到不行：“今天就到此為止。”
“什么到此為止？”
江玿惡趣味使然，捧住陸一幟的臉，一字一頓道：“偷、情。”
“你說錯了。”他把臉貼過去，側(cè)臉貼著江玿的耳廓。
“哦？”
陸一幟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覺得是地下戀。”
她再一次推開他。“所以你叫我來這裏是為了方便地下戀？”
“不是。”他彎腰撿起地上沒跑出太遠的易拉罐，提起塑料袋，“是為了方便請罪。”
而請罪的方式是咬到她的下嘴唇，好別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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