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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1 / 2）

第 60 章

方才小丫鬟往她身上撞的時候扈漣便察覺到不對, 她坐在燭火面前，紗窗當中有風穿過，夜色中跳動的燭焰光芒襯得她的臉色明晦不定。

手上的這個信封上面并未署名, 拆出的信紙上面筆跡也是中規中矩的楷書, 上面兩行字簡潔直白：“提防趙勘居心叵測，健體良藥有害命之嫌, 公主慎用。 ”

“李氏夫婦舊事諸多, 不足為懼，若遭人脅之公主陳情真相亦非下策。秋夜干燥, 近幾日當心有趁黑造亂之人。”

扈漣睜大雙眼，摩挲了一下紙張，不過是尋常百姓都可以用的普通紙。

她看完了上面的內容，胸腔頓時劇烈跳動起來。對方對于自己身份處境了如指掌，三言兩語便把她當下危機與隱秘之事盡數道出, 并且能夠傳信給深宮的自己——

皇帝都不知道自己不是真公主的事情對方知道, 還知道趙勘意欲害自己，這個神通廣大之人是誰？

扈漣捏著信紙的手指輕顫, 目光又往左右看了一眼，確定整個屋子只她一人之后，這才將信紙放置于燭焰之上, 亟待慢慢燃盡。

……

因秋祭之日, 朝廷放了幾日休假, 待到再上早朝之時已然是五天之后。

蘇國忠自進京之時便手戴枷鎖鐐銬，滿臉涕淚橫流, 口口聲聲自己忠心耿耿報效大康, 獻給陛下香欒乃是江地特產，人皆種植食之, 今日蒙此謀害龍體滔天冤枉，不如一頭撞死在承元殿柱上以證清白。

那時正逢秋祭前夕，為購買祭祀香燭等物朱雀街上人頭攢動，也有不少人見到了當初那一幕。

雖說蘇國忠如今還在大理寺中勞大理寺卿常云之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架不住人都有八卦的天性，看到蘇國忠這般年紀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總有不忍之人，隱晦說起許是此事另有隱情。

朝堂之上，百官位于其下，皆是肅穆站立，每人臉上神色不一，各有情緒。

藺清都抬腳往前一步，挺拔筆直的身軀掩藏在蒼色的朝服之下。

青年掀起長睫，和脂白玉般的臉上鎮定從容的平靜，看似溫和卻又淡薄無情地陳述事實：“眼下裏京都百姓對于此事議論紛紛，皆認為蘇國忠蒙冤在身，臣近日翻閱江溪地志與百食雜經，亦未曾見有香欒中毒事跡，臣以為蘇國忠此事還應當從長計議，莫要傷了良臣的心。”

扈燕帶著冠冕掩住了面目表情，他坐在御案之后的龍椅上，身后彩金壁畫煌然生輝，聞藺清都言沈默了片刻，還沒有來得及說些什么，殿下就立刻又有人站出來道：“微臣亦有奏。”

“蘇國忠心腸歹毒為實，先有進獻毒香欒意圖謀害龍體，陛下與昭安公主皆受其害尚且歷歷在目，而后據微臣了解，蘇國忠身為江溪總督。貪贓枉法，坑害百姓，此等奸臣，切不可輕易放過。求陛下明鑒——”

藺清都見后側有人出來反駁他的意見，聽完對方所述，心中泛起一絲冷意，暗恨蘇國忠又是一個行事不端的藺華山，只可惜此人不保不行。

藺清都唇畔卻依然含著笑，等到對方說完，面似謙雅問道：“敢問許大人可親身去往當地得知百姓受到坑害，臣卻是親眼所見京都百姓因為蘇國忠愛國之心蒙冤而唏噓感嘆，常言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許大人寥寥幾言如何教人信服？”

“百姓蒙昧不了解事實者多，照藺大人所言，難道前些日子有關于藺大人的風言風語也是為實？”

那人是個新入仕的儒生，雖受管于藺清都手下在翰林院中就職，但是顯然廣讀正義之書，對藺清都如今做法還自稱君子之道并無多少信服，一番朗朗反問竟把從來聰慧敏慎的藺清都說的啞口無言。

再與對方說下去顯然會將自己置于不利地位，藺清都腦海中警鈴大作，面上還是一副庶子無知極為不讚同的神色，卻抿緊了唇心不再說話。

他看了眼朝中除自己外最有分量的重臣，太師王康神游天外默然不語，顯然作壁上觀的姿態，青年終是將目光望向高臺，等待著小皇帝的定奪。

扈燕從來在朝政之上便是唯信藺清都的態度，雖說近幾個月來原本藺清都覺得自己足可以從容掌控的局勢突然變的狀況百出，可是扈燕手中沒有得用之人，縱使真生了其他心思，恐怕也只會心有余而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