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下來,我和韓公公相處得還算融洽,見了面也不忘寒暄問候一聲,皇帝老是宣我,這樣,我和韓公公見面的次數(shù)也就多了,我總是在心裏暗暗地打量著他,想方設(shè)法著有一天能夠見得他背后的廬山真面目。不過,雖說他是個太監(jiān),但要堂而皇之地去偷看他沐浴我還是不敢,何況我的藏匿本領(lǐng)并不高超,就連韻貴妃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都能察覺,何況是身為高手的韓公公呢?
那次在初曉殿庭院外一番數(shù)落之后,韓公公便再也不提起那天的事兒,就像他從來沒說過那些話一般,言語也不再刻薄,見了面也是笑瞇瞇的,我知道,我往皇帝那裏跑得勤了,地位自然就不同了,就算是他韓公公也該給我?guī)追直∶姘伞2贿^我也納悶著呢,這個皇帝也不知道是哪根經(jīng)不對了,三日兩頭地召見我,也不讓我撫琴,只是叫我陪著,有時候話也沒幾句,他只是自管自地翻看奏折,閱讀書籍,而我,就傻傻地坐在一邊,這人真奇怪,一邊讓我好好準(zhǔn)備曲子,到那天不要讓他和他的兄弟們失望,一邊還讓我陪在他的身邊,一個勁兒地發(fā)呆,我恨不得能用目光殺死他,這樣折磨我,浪費我寶貴的時間!可是,誰叫他是天子,他是皇帝,我除了照做,還能怎樣?
這日做皇帝陪讀的時候,他冷不丁地問了句,那案子查得怎么樣了?我頓時語塞,突生了緊迫感,不得不為自己捏了把汗,無論如何,我都要加緊步伐了。
這不,抓著機(jī)會我就不放了。說來也奇怪韓公公身為內(nèi)務(wù)府總管,要職在身,他不忙宮裏的大小瑣事,這些日子卻在皇帝的身邊幾乎是寸步不離,難道是別有居心?這不由得讓我感到有些小小的擔(dān)心,不為任務(wù),僅僅是出于我的本意。其實,作為陪讀,這些日子以來的朝夕相處,我覺得,袁景仁這人還不算太壞吧。雖說是冷酷了點,但也不至于讓人討厭,無法親近,還記得那天他問我風(fēng)寒好了沒,我倒真是沒想到,作為皇帝,日理萬機(jī)的他,還會註意到我這個小樂師的身體,讓我感動了一把,心裏挺溫暖的。總之,根據(jù)這些日子的相處,我總結(jié)下來,他這個人算是一個講原則,明道理,有智慧的明君。
為了不讓這位‘曠世明君’再出什么意外,我天還沒亮就起床,等候在睿思殿外的庭院裏,為了能讓時間過得快一些,以至于別太枯燥,我獨自在石椅上坐下,沏一壺香茶,學(xué)著風(fēng)哥哥,慢慢品茗,雖說沒有他那么好的碧螺春,但普通綠茶的味道也不錯了。不知道為什么,又會想起他,我胡亂地?fù)u了搖頭,阻止自己的胡思亂想,他,對我來說終究不過是人生中的一個泡影,太過于虛幻,能不能再見一面也是一個問題。罷了,罷了,我還是應(yīng)該過屬于自己的現(xiàn)實日子,對于這樣的人,我不該有任何妄想的。
三杯茶下肚,終于見到了我的目標(biāo),韓公公,我忙不迭地放下茶杯,大步迎了上去,
“韓公公,請留步!”
韓公公回過頭,朝著我點點頭,“原來是昕籮姑娘。”
我微微一笑,“韓公公,這么早又要來覲見皇上了,您真是辛苦,我沏了壺香茶,您先來喝一口吧。”
韓公公客氣地擺擺手,“不了,昕籮姑娘,時間也不早了,我該進(jìn)去參見皇上了。”
我仍不放棄,索性半拉半扯著韓公公的手臂往石桌邊拖,“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啦,韓公公,就喝杯茶,用不了多少時間的,您放心,皇上還在裏面睡著呢。”
韓公公敵不過我的殷勤,無奈之下,只得坐下,我迅速從茶盤中取出茶杯,為他斟茶,他作勢喝了幾口,我打量著他的左肩,腦中波濤翻滾,絞盡了腦汁也想不出一個完美的方法,得!豁出去了,反正這種孬事兒我也不是第一次做!
韓公公放下茶杯起身,這該喝的他也喝了,該給我面子的也給了,我再留他就有些過火了,見他起身,臉色微微流露出了一些不耐,我拿起了茶壺走近他,
“來,韓公公,再喝最后一杯吧。”
韓公公正要拒絕,我手快一步,刻意裝作不小心把茶水潑到了他的衣衫上,
“糟了,韓公公,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連聲道歉,放下手中的茶壺,徒手為他拂去身上的茶水漬,他手忙腳亂地,阻止我的一番‘好意’。
“沒事,沒事。”韓公公滿臉的無可奈何。
“韓公公,您趕快去裏面的宮人房換件衣服吧,這樣會著涼的,來,我?guī)湍!闭f罷,我便上前使勁地拽他的衣服,他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衣襟不放,臉色已由紅轉(zhuǎn)青,我使出了吃奶的勁,好不容易得到了的機(jī)會,我真的不想放過,我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反正,今日,我一定要知道這個韓公公背后是否紋著這么一條金龍,否則,我決不罷休,我不愿意再浪費自己美好的青春了!
“昕籮姑娘,昕籮姑娘,你這是作何……”韓公公一臉的尷尬,依舊緊抓著自己不放,奈何他的內(nèi)力非凡,勁道之大,在我的意料之外,我怎么都不是他的對手。
“你們倆在做什么?”一道冷傲而熟悉的聲音傳來,我下意識地放下手,退后一步,臉憋得通紅,韓公公不顧胸前濡濕而褶皺的衣襟,恭敬地低下頭,我知道,這下,我可糗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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