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猶豫著，眼神閃爍不定，如此突然地多出了一個爹和一個家，的確讓我很難接受，雖然我并沒有因為自己那苦命的母親而責怪過他，畢竟，事過境遷，很多事情我都沒有親歷過，所以我沒有資格去對他們的行為做任何的評價，我只要知道他真的很愛我的母親就足夠了。
“昕籮，你不用馬上回答我，我知道，目前讓你接受我很難。”趙清揚插過我的話，緩緩道，“這些日子，你就在府裏好好地養病，如何？”
我看著他誠摯而滿懷期待的目光，終是點下了頭，畢竟，能夠得到他的照顧，至少可以讓我暫時忘卻一些煩惱。
“對了，不要怪我這個做父親的多事，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向你求證一下。”趙清揚突然正色道。
我有些納悶，“什么事情？”
趙清揚嘆了口氣后，語重心長道，“不管你有沒有認我這個爹，我終歸是把你當作了自己的女兒，這么多年來，我自問我這個做爹的沒有為你做過任何一件事情，所以，你千萬不要猶豫，不要退縮，無論你作出什么樣的選擇，我都站在你這一邊，你能明白嗎？”
“我……”我支支唔唔地，終是不知道如何開口。這未免也扯太遠了吧，不難想像他的話是何用意，可是他作為全傾朝野的左丞相怎可如此輕率地說出這樣的話呢？我不過只是他的女兒不是嗎？以前總是聽說他趙清揚是如何如何冷淡的一個人，可是如今看來卻并非如此，他說話時的樣子分明是句句熱忱而真心，不見任何的虛偽造作。仔細想來，這多半是出自他對我的愧疚，又或許，我和我那去世的娘親長得真的是很像吧。
“京城內外早已劍拔弩張，這場爭斗恐怕一觸即發。”不管我是否理解他所說的言外之意，他都打算向我挑明了說，“所以，他們兄弟兩個，你必須作出選擇！我可以坐視不管，甚至審時度勢，內戰一旦爆發，總會有輸贏，不如把勝利掌握在自己的手掌心，否則，就追悔莫及了。”
“不！”我下意識地站起來，大喊出聲，趙清揚詫異地望著我，我毅然決然地回答，“不會有戰爭也不該有這場戰爭，這太荒唐了！”
趙清揚無奈地笑，“要知道，這場戰爭不是你我可以控制的，他們兄弟倆只能有一個人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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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清揚的話一直回繞在我的耳邊，揮之不去。事實上，他說得沒錯，如今袁御風已經撤離了皇宮，袁景仁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兩人皆是蓄勢待發，一旦引起內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必有一方會輸，而無論誰輸都是我不愿見到的。不會有戰爭，這都是我一相情愿的想法，我又能做什么呢？躲在這一方看似平靜的丞相府中，自怨自艾？
幾日來，我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手上的傷口早已痊愈，心中仿佛壓上了千斤的大石，幾乎透不過氣來。過往的種種歷歷在目，我不能忘卻袁御風對我的好，更無法忘記袁景仁的一顰一笑，難道這個國家就真的容不下兩個如此出色，睿智的兄弟嗎？如果他們能夠盡棄前嫌，和和睦睦地相處的話，我想，即便讓我永遠地離開他們也未嘗不可。
小碟已經改稱我為三小姐，趙清揚說我可以去相府的任何地方，當然，也包括那個海棠苑。
清晨，我獨自一人便來到了海棠苑，這些日子，唯獨來到此地，才能讓我稍稍地感到放松一些，海棠花的芬芳給人無限的遐想，這做小姐的日子還真是悠閑，換作是從前，我怕是會高興得不得了，享受還來不及了吧，可是……
遠處，傳來一陣尖銳的嗓音，我想著怎么聽來如此熟悉，好奇著走上前，這才發現是冤家路窄，原來是那側夫人和狗仗人勢的張嫂。我無奈地搖搖頭，心想這種瘟神還是少惹為妙，轉身就要離開，卻又聽見那尖酸刻薄的聲音，只是，這次對象不是我，而且，那話更加地讓人無法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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