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該是這樣的嗎？”趙庭芳的語氣變得有些激動，“袁御風同那紀蕓惜成親是假，借機出宮才是真，如今定國大將軍痛定思痛，決心投靠袁御風，外加富可敵國的天歌府傾力相助，你若選他，當然是最好，這樣，再加上我爹的權力，袁御風沒有輸的可能；但如果你選擇了袁景仁，也不是沒有全勝的方法，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你憑什么敢這樣說？”我謹慎地問。

她滿不在乎地笑了笑，徒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憑這裏，你信不信？”

“那好，你告訴我，王將軍怎么會投靠袁御風的？”雖然我心底非常清楚原因是什么，但還是忍不住開口問她，原來，才這么些天，外面的世界已經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了。

趙庭芳嗤之以鼻，“那皇帝如此對待他的女兒，他這個愛女如命的爹不反了才怪?！?

“可是事實是！”我欲爭辯，卻被她強行打斷，

“不管事實如何，王將軍最終見到的是一個瘋瘋癲癲的女兒，這就是皇帝的過錯！你明白嗎？”

我語塞，她的話的確在理，即便把錦弘害成這樣的人并不是袁景仁，但這也和他脫不了干系，錦弘是在他的后宮出事的不是嗎？而可憐的玉玲呀，她無意間已經為天歌府助了一臂之力啊。

趙庭芳走到一顆西府海棠樹前，摸了摸蒼勁挺直的樹干，緩緩道，“既然喜歡海棠，何必要去將就玫瑰呢……海棠高貴廉潔，玫瑰艷麗奔放，你是放不下，還是不敢選呢？這世上終究是沒有兩全齊美的事兒的?！?

她回頭看我，我只覺心中咯噔了一下，她的話如同千金重石壓在我的心上，兩全齊美，我不敢奢望，深明大義，也不至于，我只是不愿意見到越來越多的孤兒在街頭流亡，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不想看到王爺和夫人一錯再錯，不想看到天歌府毀于一旦，不想看到他們兄弟兩個為了一個皇位而大打出手，發動可怕的內戰，不想看到不可挽回的結果，不想……不想看到的事情太多，所以，即便無法兩全齊美，我也希望能夠朝著我愿意見到的結局發展，這一點，趙庭芳并沒有說錯，但是我的選擇不僅僅只是海棠與玫瑰，我雖然談不上睿智聰慧，但也絕不是傻瓜，更不是癡情種，為了愛情可以拋棄一切，她，包括我那親生的父親都把我看得太過簡單，太過自私。

我冷冷一笑，走近趙庭芳，直視她精干的雙目，“我可不可以問問，你為什么要如此幫我？可別告訴我你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之類的理由。”

趙庭芳怔了怔，轉而望天笑了笑，轉過身對著我道，“我只是想證明我并不比我那大哥差分毫?！?

“你說的可是新科狀元趙書偉？”我納悶地問。

她點點頭，“我們生不逢時，不是嗎？如果我是男兒，我還會拘于這一方華麗的囚籠嗎？還會被當作克死丈夫的寡婦嗎？還會如此受人白眼嗎？我告訴你，昕籮，在這個左相府裏，只有我一人有資格說繼承了我爹那般精明的頭腦，包括大哥都沒有這個資格，你相信嗎？”

“我相信?！蔽颐摽诙觯恢獮楹?，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讓我無法低估了她，“那么，最終，你想得到什么？”

她微微一笑，“我有自知之明，也知道女人在這個國家根本無法一展抱負，我只是想讓皇帝認同我，給我一個機會，那么即便只是在幕后做一位軍師，我也無憾了?！?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怔怔地望著眼前這個野心勃勃的女人，如果她是男子的話，恐怕會有一番成就也說不定吧，可是，造化弄人，上天賜予她聰慧的頭腦，卻只給她一個女兒身，那么，要成就一番事業就比登天還難了。這個世界上能有幾個瑤嘉姐姐呢？即便是瑤嘉姐姐，恐怕也不過是個武將，是不得干政的吧，趙清揚定是無法給她想要的東西，她便找到了我，誰叫那兩個人都和我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所以，如果我一旦押註押對了，那么要助她一臂之力就變得易如反掌了，可是，她走這條路到底對不對呢？

“怎么樣？你愿不愿意與我聯手？”她進一步問。

我思忖了半響，最終，抬起頭看著她，對，如此像個縮頭烏龜一般窩囊的并不是真正的我！無論如何，我也要試一試，我要靠自己，保住一切我想要保護的東西。

我笑著點頭，“好，我答應你，事成之后，我保證你能得到你想要的認可。但是，那兩個人，我目前誰都不選，我想讓你幫我的是……讓這場戰爭遏制在萌芽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