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自由了……”一句話還未說完,一口血噴出來,蒼夜連咳幾聲,臉憋得更紅,瞳孔有些渙散。
“大哥!”蕭瓊宇大驚失色,下意識(shí)地拿袖子去給他擦拭唇邊的血跡。想要給他撫背順氣,可背上傷痕累累,哪裏還能觸摸?
伸了伸手又縮回來,指尖微微顫抖了:“大哥……”
蒼夜趴在枕頭上,緩了緩氣,又慢慢抬起頭來。干裂的唇上掛著血跡,臉上腫脹已消,卻留下青紫的痕跡。
明明那么虛弱,卻完全不顯狼狽。
抬眸看蕭瓊宇一眼,溫柔而寵溺,“別擔(dān)心,這點(diǎn)傷……要不了我的命……”
他支撐著挪了挪身子,想換個(gè)方向,面向床外。可是一陣鋪天蓋地的疼痛襲來,瞬間將他淹沒。他眼前一黑,幾乎再次昏死過去。
這一動(dòng),背上又滲出血來。
沐央忙道:“雖然沒死,可大半條命沒了,你就別逞能了,好不好?安分點(diǎn)躺著吧,要再有個(gè)好歹,你家小妹恐怕會(huì)吃了我。”
蒼夜果然不再動(dòng),隱忍著疼痛,慢慢調(diào)整呼吸。氣息在胸口浮動(dòng),微若游絲。
鼻子裏呼出的熱氣熏得他自己頭昏腦脹,思維一片模糊。
他索性不再去想昨天發(fā)生的事。
蕭瓊宇拿了荼來給他潤口,蒼夜小心翼翼地喝了幾口,混合著喉間的血腥味,吞入腹中。
蕭瓊宇見他還能自己端著茶杯喝茶,稍稍松一口氣,又去桌上端了藥碗來:“大哥, 要扶你坐起來么?”
“別。”沐央勸阻道,“他這樣子哪裏能坐?你拿勺子餵給他喝吧。”
蕭瓊宇點(diǎn)頭,拿了小勺子一勺一勺餵給蒼夜喝。蒼夜困難地吞咽,好不容易把藥喝完,蕭瓊宇額頭已布滿細(xì)密的汗珠。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向蒼夜露出燦爛的笑容。
蒼夜閉上眼睛,昏沈沈睡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時(shí),聽到窗外沙沙的聲音。睜眼,看雨絲飄落,房間裏充斥著一股潮濕的涼意。
“你醒了?”一個(gè)絕對(duì)意想不到的聲音,是蕭暮寒派到黎國的密探樓關(guān)。
依然是那張平凡的臉,帶著讓他記憶猶深的明朗笑容,襯著窗外陰暗的天空,顯得那樣溫暖。
蒼夜恍惚了一下:“楚辭?”
明明已經(jīng)知道他叫樓關(guān),他喚的卻依然是楚辭。而楚辭的臉在這一刻亮了起來,眼裏滿是喜悅。
下一秒,他起身,單膝跪下,恭敬行禮:“樓關(guān)參見大少爺。”
沐央在他身后,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聽他喚大少爺,蒼夜便知道他已聽說了自己認(rèn)父的事。
“不必多禮。”他啞聲開口,“你不是我的屬下。”
“王爺吩咐,見大少爺如見王爺本人。屬下算計(jì)、劫持大少爺,罪該萬死,請(qǐng)大少爺原諒。”
沐央覺得自己不便留在這裏,想走,卻聽蒼夜道:“你留下,我沒什么可瞞你的。”于是他停下,默不作聲地在旁邊看著。
蒼夜側(cè)眸看樓關(guān),從他眼裏看到恭敬和忠誠,感覺他在對(duì)著蕭暮寒一樣。他心裏泛起暖意,眼前浮現(xiàn)出蕭暮寒那張溫潤俊朗的臉,唇邊微露笑容:“你是奉大哥之命,我怎會(huì)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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