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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易鳴鳶抿緊嘴唇不說話, 黎妍上下指了指她,有些詫異地笑道:“你們倆還沒行房呢?我竟不知匈奴的大單于是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莫非服休單于不能人道?這倒是個有意思的消息。
“別說了,我今晚試試, 但不保證成功。”易鳴鳶擋開她的手指, 面色不虞。
乘云在旁邊打了兩個響鼻, 漂亮的鬃毛被它粗狂地甩了幾下, 辮子都被甩松了點,易鳴鳶重新給它緊了緊, 狀似不經(jīng)意地說起來, “你那裏應該還剩一只鴿子, 給我吧。”
黎妍和她坦白左秋奕一共給了她五只鴿子,只能送出不能送回,剛見到“大單于”的時候用掉一只,路上告知行蹤兩只, 到了雅拉干又是一只。
如果她能掌握更多的行蹤路線和軍列分布, 恐怕那日他們真的會踏入山谷死傷無數(shù), 易鳴鳶擔心來日程梟他們離開的路上再出危險, 最后一只鴿子, 還是由她處理掉為好。
兩虎相爭, 必有一傷, 最無辜的是平白受牽連的族人和百姓,如果一定要打,她希望是正面對壘。
黎妍不以為意地點點頭,“行啊,我回去拿給你, 放的時候背著點人,當心被匈奴蠻子抓到。”
比起鴿子, 她更憂心碰都不讓自己碰的倔馬,黎妍躲開乘云噴出的口水,縮著脖子說:“到時候我坐上去的時候它不會把我踹死吧?”
“不會,乘云很溫順,”易鳴鳶摸了摸它的下巴,向她傳授了一些和馬友好相處的小經(jīng)驗,“我牽著它你就能上去了。”
幾經(jīng)波折,黎妍終于坐上馬背,找到了一點將要回庸山關(guān)的實感,她握緊韁繩,竭力穩(wěn)住找不到支點的下盤,提醒道:“不過……我們還是得做好失敗的準備,要是一次出逃沒有成功,恐怕沒有下一次了。”
說起這個,兩人的情緒都有些沈重,易鳴鳶想象過失敗的后果,可能是一箭穿心,立刻死在當場,也可能是鐐銬加身,終身囚于帳內(nèi)。
不管是哪一個,她都認了。
“其實,我很怕疼的,”忽然,黎妍把頭撇向另一邊,“以前我扎破手指都會哭很久很久,我爹會買糖葫蘆哄我,后來當奴隸傷得多了,就越來越怕疼,所以易鳴鳶,到時候我們要是快被抓到,我自己下不了手的時候,你殺了我吧,反正你已經(jīng)欠我爹一條命了,也不怕再多欠一條。”
易鳴鳶看著她低頭用手掌擦掉流到下巴的眼淚,沈痛的思量后啞聲告訴她:“我沒殺過人,要是一刀不能斃命,你可能會疼很久,所以我一定會拿到令牌的,放心。”
絨襖濕透,她現(xiàn)在冷得猶如置于冰天雪地,懷中的令牌時時刻刻提醒著易鳴鳶,她將辜負程梟的信任,用他的滿腔真心換一場既定不改的死亡。
“那三日后丑時,我們這裏見。”黎妍鄭重地和她確認好時間,說完有些解脫地想,大不了就是一死,塵歸塵土歸土,好像也沒什么可怕的。
***
易鳴鳶渾渾噩噩地抓著鴿子回到氈帳,她當然不會真的用它來報信,也不想浪費這“來之不易”的肉食,所以回來的路上就想到了要做鴿子湯喝。
白色的鴿毛被三兩下處理干凈,這拔毛的手藝還是跟她哥學的,用滾水燙過后順著羽毛的生長方向撕下來,保證一根不剩。
哥哥說平時在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吃不上什么好東西,糧餉跟不上是常有的事,有點什么雞鴨魚肉總得先緊著長身體的新兵蛋子,到他嘴裏也都沒剩幾塊了,所以他偶爾會用彈弓射點鳥下來打打牙祭。
程梟回來的時候,一鍋鴿子湯已經(jīng)被燉得香味撲鼻,他鼻頭微動,去屏風后面換了條干爽的褲子,“怎么溜這么快,覺得不好玩嗎,還是嫌棄他們潑水太狠?”
易鳴鳶盛上一勺湯嘗嘗咸淡,砸吧兩下感覺滋味剛剛好,“潑寒節(jié)挺有意思的,只是我想起那日信鴿上的紙條還沒給你一個答覆,所以去找黎妍了。”
“紙上寫了什么?”程梟換完褲子,隨手找了塊布把肩膀上糊了的圖案擦掉,按理來說他可以反過手擦,但易鳴鳶就坐在帳子裏,且兩人關(guān)系已經(jīng)緩和了下來,他完全可以不那么自力更生。
易鳴鳶放下手裏的碗,有些沒被打濕的地方格外難擦,因此她認真地接過帕子來回揩拭,順嘴回答道:“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比如,她以為你是服休單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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