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右手食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案，伴著鼓聲與樂聲，并混雜在其中。
兩日前，姜水柔死了。
兩日后，皇后派人當街殺人，原因為：有人造皇室的謠。
約莫半個時辰前，秋月傳來口信：六公主要借珠影。
這三件事有什么聯系嗎......
沈客亭疲憊地揉了揉額角，他想不明白。
為何姜水煙不肯告訴他呢......？
但現實讓他t來不及多想，因為姜武皇開口了。
“寡人亦是沒有想到啊！聽聞扎木王子騎射了得，沒想到我姜國亦有佼佼者！”
原來方才在沈客亭失神時，姜武皇已經同扎木克聊了起來。
只見坐在龍椅上的一國之君大手一揚：“沈將軍！你今日贏下了這場比試，說吧！你要什么，朕都會允諾你！”
沈客亭猶記得幾個月前，他剛剛回朝時的那場慶功宴上，姜武皇也是這般，那雙手一揮——便輕而易舉的為他許下一場婚約。
如今，也該讓這場婚約落實了。
于是眾目睽睽之下，沈客亭從容不迫站起身來，他一步又一步，迎著場中所有人的註視，最終來到了姜武皇的下首，屈膝——行禮。
“回君主，臣并無所求，只不過方才突然想到——君主似乎還欠臣一個許諾。”
放眼望去，整個姜國，幾乎沒有人敢這樣同姜武皇說話。
縱使當真有承諾未許，誰又敢對著一國之君談“欠”。
但偏偏沈客亭就這樣說了。
姜武皇模樣上也不見惱怒，反而是心平氣和問道：“哦？還有此事，愛卿但說無妨。”
沈客亭聞言恭恭敬敬垂下頭回道：“稟君主，臣不敢說謊，君主可還記得臣班師回朝那日的慶功宴上，曾許諾過的——”
姜武皇聽后面色一變，他想起來了，但他卻話鋒一轉：“原來是沈愛卿終于想通了！那正好，今日添得喜事一雙，朕的阿煙與扎木王子，朕的阿聆與沈愛卿，好啊！好！”
沈客亭目光一凜，但又很快被他壓了下去。
“君主這是何意，臣，何時說過要求娶四公主，臣自知身份低微，配嫡公主怕是不妥，更何況當初——君主可不是這般說的。”
沈客亭語氣已有不善，在場所有人都聽出來了。
自然，姜武皇也不例外。
于是他大掌重重落下，拍在了面前的桌案上。
一國之君震怒，所有臣子都紛紛屈膝下跪。
“朕已許諾了扎木王子要將阿煙許配給他！讓你娶阿聆是抬舉你！你有何不愿？！”
沈客亭聞言冷笑，背脊挺直。
“呵，是嗎。”
姜武皇又是一掌落下：“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忤逆寡人嗎？！”
沈客亭勾唇，目光冷冽：“臣只是覺得，君主的忘性是不是有點太大了，君主莫不是忘了，臣為何提了這場比試，又為何會贏。”
“自然是為了我姜國！”
沈客亭聞言好似聽到了什么笑話一般：“錯。”
他抬眸，笑未及眼底：“自始至終，臣只為一個姜水煙。”
若不是姜水煙，什么姜國的臉面，什么姜國，關他屁事。
沈客亭理智尚存，這話他沒有說出口，可也足矣讓姜武皇氣得七竅生煙了。
“你！你！”
姜武皇此刻毫無一國之君的威嚴，他抬手指著沈客亭，卻是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不敢真拿沈客亭怎么樣。
因為......這個國家，早就岌岌可危了啊。
昏庸的國主、惡毒的國母、無能的臣子，以及......破碎的山河。
不過幸好，這本就不是沈客亭守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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