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又愣住了,說來說去,這事就這么憑空沒了?
停了一下,丁得一把話鋒一轉:“對了,我想好了,準備把九班提排。”
這次與政委的談話,無處不透著蹊蹺,前邊憑空沒了一件本就不該有的事,現在一轉眼又談九班升級,讓蘇青的腦袋里有點亂,只好本能地應對。
丁得一卻不再管蘇青是什么狀態,自顧自地開始說著:“這個胡義偏偏不是個省心的貨,上午你也看到了,馬良跑到我這來告胡義的狀,說他班長體罰他,逼著他學狗叫,讓我給他主持公道。現在我越想這事越不對勁,絕對是扯淡。我就不明白了,這胡義……為什么就那么愿意往禁閉室里鉆?嗯?”
蘇青哪還有那么多心思聽這些,只是陪襯地點了點頭,做傾聽狀。
丁得一繼續:“我看啊,歸根結底,是胡義的積極性不夠。現在鬼子暫時消停了,糧食也不愁了,這正是咱們擴大規模的好機會,人就那么幾個,蒜就那么幾頭,連升營的話太勉強,目前只好先把九班升九排了。
對于他,你肯定比我更了解是吧?那覺悟確實有待提高,主動找事去關禁閉,你說這叫個什么事?那九班里沒一個省心的,他身為班長,卻在放鴨子,這團里還能消停么?這么消極不負責任,能干好排長么,是不是?所以呢,我考慮好了,胡義的思想教育問題必須抓。這個事,由你來負責。”
蘇青無奈地眨了眨眼,兜了這么大一個圈子,又兜到自己頭上了,趕緊擺手:“政委,我覺得……”
“這你不能推辭。”丁得一直接打斷蘇青:“不派你我還能派誰?要說做思想工作,我手里不就你這一個兵么?”
蘇青無語了。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思想工作沒那么容易,你的要任務,是讓他自己從禁閉室給我走出來,管好他手底下的貨,心甘情愿地做九排長,其他的慢慢來。好了,我說完了,你看你還有什么問題沒有?”丁得一總算結束了他的話,擺出一副期許的神色看著蘇青。
最初,蘇青有點亂了,亂在由自己親筆寫下的一份檔案;后來,蘇青迷茫了,迷茫在一件不合常理又憑空消失的命令;最后蘇青無語了,無語是因為自己成了一個輔導員,而且是輔導那個即將成為排長的胡義,那個曾經深惡痛絕的人。
畢竟做過情報工作,畢竟在紛繁復雜的環境里經歷過,蘇青開始意識到有些不對勁,這個不對勁的感覺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政委丁得一,卻又無法確定什么。
蘇青把自己的心重新放平穩了,努力恢fu波瀾不驚的本色,不再低下頭,不再糾纏自己那白皙纖細的手指,不再含糊其詞。
“政委,我知道了,我沒有問題。”這是蘇青最后的回答。
……
那個美麗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外,丁得一還坐在桌子后面,視線透過敞開著的屋門,改為繼續看著灑落在院子里的懶散陽光,一只手環在胸前,另一只手捏著自己那胡子拉碴的下巴,著閑呆。
你們都來自江南,淞滬,你們單獨相處了一路。而你,曾經說過,你不介意我斃了他。
他是個逃兵,他已經離開了戰場,他自由了。而他,偏偏希望留在八路軍,這個環境更差,要求更多的地方。
樹下村,你去了,后來他就去了。郝平說,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你們還活著,你們在一起,你的臉上有淚痕,而他,正在嘗試最后的突擊。
鐵一連,紅三連,一把尖刀是二連,傻子去九班。這是流傳在獨立團的順口溜,但是,丁得一還知道另一個順口溜,也是剛剛流傳的,僅僅流傳于老兵口中的:二連兇,九班狠,克星壓住了掌門人,敵不過刀下留人。
這個‘刀下留人’就是蘇青,這順口溜的根源是兩件事,一個是無名村的操場之戰,一個是鬼子俘虜幸存。
有謠言說,胡義喜歡蘇青。丁得一信了,同時丁得一知道這件事情很復雜。那份檔案丁得一私下里看過了,通篇只有一個字:恨。所以就需要蘇青親自來證明,胡義究竟是不是個不可救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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