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個party而已，還把自己賣了，鄭澤騫悔不當初。不過東西他沒看，江明宗派人拿回來后就沒再過問過，自此，一事完美落幕。
鄭澤騫聽到燕高鳴的大嗓門，從門外探進頭來，就看見這么一幕。
眼見江明宗抱著人，親密有加，心中有了計較，故意添把火：“高鳴，你可別冤枉我，我現在啥也不是，干了什么都是你三哥授意的！”
江明宗掃去一個凌厲眼風，沒有說話，扶著溫盈卻站起來，又將人帶回臥室裏，直奔衛生間。
膝蓋與小腿處的裙身已經被血泡得皺在一起，瑩白的腳踝爬滿蜿蜒曲折的血跡。
溫盈卻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往浴缸裏放水，霧白色的蒸氣逐漸模糊視野，再進出一趟后，手裏拿著干凈的換洗衣物，塞到她懷裏。
“洗澡去吧，人血很臟的。”
她沒說話，心情已經平覆下來，圍觀的人可能以為她被嚇到了。
其實沒有。
只是第一次直面傳聞中江明宗的手段之一，未免心慌。那不是口耳相傳中，他如何狠心讓一個無微不至照顧他數年的老人鋃鐺入獄，如何逼瘋自己親生父親所能比擬的。
還有很多很多的……
都不及剛剛那幕。
溫盈卻把衣服放到洗漱臺上，從鏡子裏看身后男人，眸光有強作的平靜，“既然嫌臟，你還要弄臟自己？”
江明宗側立在身后，微微偏頭，視線筆直望入鏡子裏。鏡燈給溫盈卻的輪廓鍍上一層柔和圣凈的光，襯得她臉上被掐出來的指印愈發鮮紅，似一座高貴莊嚴的圣女像，被惡徒標記上污痕。
他說：“我本來就臟?！?
所以溫盈卻問“你殺人了嗎”那句話時，他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怕被外人聽了去，才帶她回房。
可那句——我要報警，
他忽然有些失控了。
離自己不過兩米遠的頎長身軀逐漸放大，在鏡中無所遁形，壓迫感陡增。
溫盈卻立在原地，目光一瞬不錯，看著他半伏下身體，后背似貼上來一塊熾熱的烙鐵，緊接著，長臂撐在身側，阻斷逃路，一手再繞過脖子，虎口卡到下頜口，骨節分明的五指輕輕覆住面上紅痕。
一樣的姿勢。
剛剛在身前，此刻在身后，游刃有余。
“可你不一樣，溫盈卻。”江明宗錯開視線，側著頭，熱息如篝火，撲來時燎紅了耳廓，“不過，我們是一伙的，你忘了嗎？”
他們一直都是共犯。
在她不可能想得起來的某段日子裏，她連命，都掌握在他手裏，和現在身上滴著同一人的血，如出一轍。
這樣的關系，怎么能不是共犯。
所以他不介意她暗地裏叛逆、反骨，處處做無用掙扎，妄想逃脫掌控，反正最后，都要落回他手裏來的。
小鳥小鳥。
腳上綁著鏈子的小鳥一樣能飛，只是能飛多遠與多高，自始至終都由他決定。
以溫盈卻的謹慎性格，周圍還都是他的人，她說報警那瞬間的毫不猶疑和孤註一擲，但凡細思，身體就會燃起一股失控的怒氣。
這句話，會讓他忍不住想，如果江家和江胤吾有贏的希望，他毫不懷疑，溫盈卻會是最后捅向他心臟的那把刀。
水霧逐漸貼附上鏡面，模糊了鏡子裏兩人的身體，似兩滴洇開的墨，吸引、糾纏在一起，沒有界線。
江明宗彎下腰，唇畔幾乎抵到她的耳，但離近了看，仍有一定距離，仿佛橫亙著一條看不見的線。
什么時候跨過這條線，也由他決定。
他逐字逐句：“所以，不管你想不想，都得接受，我就是這樣的人?！?
“聽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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