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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0（2 / 3）

跟了一路，最后，她小心翼翼地捧著蛋糕，停在那位男老師的辦公室前。

室外下起蒙蒙細雨，室內，除了裏面二人，空蕩蕩的辦公室，緊閉的門扉，拉上的窗簾，哭泣的哀求……

她第一次直面，成年人沒有偽裝的惡意。

做蛋糕時，需要裁切卡紙。

背包裏，有一把美工刀。

溫盈卻是小瘋子，她只為季茸茸表現出來過一次。

僅此一次。

她是聰明的，輕輕敲了敲門，甜聲喚道：“老師，您還在嗎，我有問題想問您。”

等那位男老師整理好衣冠，開了門，季茸茸已經被他藏到不知道哪兒去了。他笑著請她進來，以為能一石二鳥。

坐下后，溫盈卻主動站到他大腿間，距離挨近，平視著，不再需要她伸長手，墊高腳才能……

刺進他胸膛。

那一下，溫盈卻手就軟了，松開刀柄，尖利地一遍遍喊“茸茸”。等季茸茸從別的老師辦公桌底下狼狽鉆出時，她抓住她，轉頭就跑。

不是逃跑，而是找別的老師。

她用最極端的辦法，把這件事搬到了臺面上，讓警察、學校、孤兒院多方，中間但凡有一個有良心的決策者，都無法睜只眼閉只眼。

那天，等救護車來，溫盈卻一點點為季茸茸整理衣衫，擦不盡的淚，落得比春雨兇烈，濕透她衣袖與心臟。

她聽見了。

男老師威脅季茸茸，說她在學校表現不好，可能要退學，如果不想的話，就乖乖聽他的話。

那是多么容易戳破的一個謊言。

可季茸茸是笨蛋，她知道在溫盈卻受欺負時風雨無阻地陪在她身邊，卻不知道自己也在受欺負。

倘若問她一句，就一句。

溫盈卻把臨時塞到背包裏的蛋糕拿了出來，已經被書本擠扁，處處滑稽的折痕。

畫得歪歪扭扭的草莓、葡萄、哈密瓜等裝飾水果，奔跑時東蹭一下西撞一下，膠水沒了粘性，一拿出來，嘩啦啦落了一地，風一吹，就飄到了雨下。

季茸茸當即去撿，她便也陪著。

撿著撿著，溫盈卻看見她手臂上掐紅的指痕，季茸茸看見她衣服上的血跡，動作同時頓住，又同時抬頭，對上一眼。

默契地相視一笑后，淚水滂沱。

季茸茸率先去擁抱她，她回抱的力度堅定，嗓子啞得似在沙漠走了十幾日。

溫盈卻哽咽著唱完一支生日歌，再一遍遍地祝她生日快樂。

一遍又一遍，在涼絲絲的雨下。

像過往每一次，不厭其煩地一遍遍教她艱澀的知識。

那天，世界都是冷的。

這件事的結局并不盡如人意。

溫盈卻知道江家每年都會固定打來一筆錢，裏面包括學費、生活費，甚至還有零花錢，本意是讓孤兒院精養選出來的幾個女孩，少吃點苦，副院長在中間私吞了多少，沒人知道。

借著這件事，她威脅副院長，那筆錢交給她自己處理，否則就舉報副院長收授中介費。

溫盈卻十一歲，未成年，就找了孤兒院附近開面包店的老板娘幫忙。老板娘經常傍晚來給小孩們送面包，給她送的尤為多。

漂亮小孩，有時候討同齡人討厭，有時候又討成年人喜歡，只是喜歡，也分善與惡。

有了這筆錢后，她又拜托老板娘，物色北城最好的特殊學校，把季茸茸送去。

她教不了的，學校能教。

至于學費，溫盈卻先花了自己的錢，老板娘聽聞此事后，為了不傷害自尊心，讓她有空就過來幫忙，不算童工，但給她開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