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到底是為什么？”二皇子不解道。

竺晨風(fēng)神情驟然變得嚴肅：“當然是為了破壞和親！”

這話讓旁邊的封嚴和封副將臉色又黑了一度，心裏紛紛想：“她怎么知道的？！”

“廢話！這誰能看不出來？！”封嚴冷笑道，“你們公主殿下分明不想嫁給我們二殿下，這才用盡手段！”

二皇子覷了覷元亨帝緊繃的面色，阻止道：“封大將軍，這位廚娘已經(jīng)說不是十三公主做的，我相信她，公主……確實沒必要……”

而封嚴這個時候，居然敢在眾目睽睽之下，狠狠瞪了二皇子一眼。

屬實是坐不住了嗎？

慌了就好，慌了的人比較好對付。

竺晨風(fēng)轉(zhuǎn)頭向元亨帝躬身道：“啟稟陛下，民女請求呈上第一件證物?！?

元亨帝點點頭：“允?！?

竺晨風(fēng)低頭跟門口的小內(nèi)侍說了幾句，那少年腳步匆匆地跑出去，片刻后就端上來一個托盤，上邊放著一個圓形的白瓷盤子。

“陛下，這是當日盛放毒糕點的瓷盤，底部有編號十九，的確是宮中之物，這一點，前日鐵血衛(wèi)取走證時，跟封大將軍交代過，對吧？”

封嚴立刻道：“當然！所以就是你們宮裏來的人送的毒糕點，別想抵賴！”

“宮中所用之物統(tǒng)一由官窯燒制，尤其是皇室用品，都有編號，每損毀、丟失一件，都會記錄在案?！斌贸匡L(fēng)看著他，認真道，“而謝大人追查之時，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了一個巧合，這個十九號盤子正是光祿寺遺失，遺失的時間恰好是陛下設(shè)宴款待諸位那天，確切地說，就是從你們的歡迎宴上丟的?！?

一聽這話，封嚴立刻怒道：“你胡說！這怎么可能！”

“光祿寺的記錄可以證明，這個盤子不僅是當日設(shè)宴所用，還記錄得很清楚，那天它盛放的是甘露餅，就放在——”竺晨風(fēng)伸手指向另一邊，厲聲道，“封副將的桌上！副將軍，當日是不是你偷走了這個盤子、并且策劃了整個投毒栽贓案？！”

皇帝早已知道結(jié)果，因此顯得十分氣定神閑，明家眾人顯然也心裏有數(shù)，臉上并未多有表情。

一旁鴻臚寺卿和少卿則瞠目結(jié)舌地面面相覷。

“竟是、竟是賊喊捉賊？！”

“他們這是何必？！”

被指責(zé)的封副將大驚失色：“一派胡言！我什么都沒做！是你們偽造證據(jù)！”

然而這話已經(jīng)成功給了二皇子啟示，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封嚴和封副將，嘴唇微微顫抖：“你們……”

封嚴立刻道：“二殿下，切勿聽此女挑撥——”

“是不是挑撥，讓人證站出來說話就是。”竺晨風(fēng)又向皇上行禮，這次兩人都用不著語言交流，皇帝立刻頷首以示應(yīng)允。

帶人證上殿的便是謝艾，他一手拎著個包袱，手裏抓著一名女子的手腕，那女子滿臉驚恐地看向封副將，雖然哆嗦得說不出話來，但眼神已經(jīng)證明，兩人彼此認識。

封副將更是瞠目結(jié)舌地說不出話來。

謝艾的另一邊，跟著一個四十多歲的胖大嬸，第一次得見天顏，還未走到近前，就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瑟瑟發(fā)抖，不敢言語。

竺晨風(fēng)道：“送去二殿下那裏的萬壽糕，表面看起來與尋常萬壽糕無異，但實際上，這種糕點各家有各家的創(chuàng)新，很不巧，封將軍你命人買的這家，為了提高口感，裏邊摻入了松子仁，這在京城是獨一家，就是這位翁大嬸的鋪子！”

那翁大嬸跪在地上連聲道：“對對對，我記得前天，有個口音奇怪的人到我店裏來買萬壽糕，看著表情也不對勁，手上有繭，聽我家老頭子說，這是彎弓搭箭磨出來的繭，想必是位軍爺！”

“封將軍策劃謀害自家殿下，只敢用心腹，或許你以為找人喬裝成大瀚百姓，隨便去買盒糕點，不會出什么紕漏，殊不知百姓最為心明眼亮，也最容易註意到生活中的不平常之處?！斌贸匡L(fēng)朗聲道，“謝大人已經(jīng)帶著翁大嬸去會同館辨認了你們的手下，成功將那位士兵認了出來，人已經(jīng)扣下了！”

鴻臚寺眾人低低發(fā)出了感嘆聲，不等都卓人這邊有什么反應(yīng)，竺晨風(fēng)打算盡快將事情說完，好給二皇子足夠的精神沖擊。

“那日，封將軍與封副將使人假扮成大瀚平民，去翁大嬸的鋪子買了一盒上好的白糖萬壽糕，以充作十三公主送來的禮物，另外，他們買下了這位叫做月兒的賣身葬母的姑娘，要她穿上你們準備的酷似宮女宮裝的衣裙，給她一枚仿造的令牌，拿著糕點以十三公主的名義送到會同館。”

“正是怕門口守衛(wèi)發(fā)現(xiàn)令牌不對，封副將才主動出來，將月兒帶進院中，避免她被守衛(wèi)盤查。她放下糕點之后便速速離開，你們才在糕點上撒上鼠藥，送到了二殿下面前。在另一邊，你們的手下截住了月兒的去路，將她帶走，藏在了你們事先準備好的一條巷尾的小屋裏！”

竺晨風(fēng)說得斬釘截鐵，毫無遲疑，使得她的話非常有可信度：“你們身為外邦人，又是軍人，不敢在大瀚京城犯下人命案，想著只要破壞了和親，盡快走人，再將月兒放出來便萬事大吉，反正她并不知糕點上有毒，也不是親自去采買的糕點，沒有人會將她跟整件事聯(lián)系起來?！?

“為求突破，昨天我詐稱找到了嫌疑人，封副將怕事情有變，當夜便派人去查看月兒的關(guān)押情況，這才使一直追蹤著的謝大人和明大人找到了那處小屋，安靜待你手下確認過情況一切正常后，才將她救出！現(xiàn)在那處的看守士兵也已經(jīng)被鐵血衛(wèi)控制。”

她向謝艾使了個眼色，謝艾便將手裏一直拿著的包袱遞給她。

竺晨風(fēng)蹲在地上，將包袱展開，露出了裏邊裝著的衣服：“這套裙衫配色酷似宮裝，但細節(jié)上差別很大，只是會同館守衛(wèi)一時間難以辨別。”她從裏邊拿出那令牌，高舉起來，“喏，假令牌也在這！”

元亨帝對身邊的總管太監(jiān)使了使眼色，總管太監(jiān)便邁著小碎步跑過來，接過令牌一看，立刻回身道：“陛下，雖極力模仿，但仔細看過后，便能確認是仿冒的?！?

“月兒姑娘，我方才所說的情況，是否與你經(jīng)歷有出入？你不妨直言。”竺晨風(fēng)溫聲道。

那叫“月兒”的姑娘嚇得渾身哆嗦：“是、是！”她抬手指了指封副將，“就是他與我商量好的，只叫我送糕點過去，說是十三公主讓送的，我、我真的不知道裏邊有毒！”

人證、物證俱在，封副將立刻慌了神，腦中大亂：“他們實在太狡詐！”但嘴上還在抵死不認，“你們這是故意栽贓！我根本不認識她！好端端的我為什么要害我們的二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