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
現場又是一陣騷動。
洛允宵還沒緩過神就本能地退到了場景之外,剩下郁灼跟陸見川無聲對峙。
半晌,陸見川看了洛允宵一眼。男生楞了楞,又屁顛屁顛地把自己手裏的道具劍送過去,還順手接過陸見川脫下的外套。
陸見川動作流暢地挽了個劍花,走到機關旁,再次看向郁灼。
導師席上,阮悅笑瞇瞇地暖場:“小陸老師這是要手把手地教啊?”
趙良與笑著搭話:“郁灼運氣不錯。別說手把手地教,我來演,都不一定能讓小陸老師幫忙搭戲。”
陸見川也沒讓話掉到地上,微微偏頭:“要不趙老師也上來,咱們走一段?”
“那不行,導演要瘋掉了。”
與此同時,郁灼聽到耳麥裏導演的催促。
陸見川的舉動看似亂來,可挑這一段,顯然是經過考慮的。也許會超時,可不多。
但他若再拖延,后果就完全不同了。
郁灼緊了緊握劍的手,終于走到了陸見川身后。
明明是不一樣的角色,可陸見川只一凝神,臺上臺下,都明顯地感覺到了他氣質的變化。
主角那種悲壯決然的氣息彌漫開來,郁灼輕易被感染,心裏也隨之一緊。
眼看陸見川的手快要觸及機關,他本能地遞出手中劍,順勢拽住對方后領,將人往生門方向推去。
直到扳動機關,郁灼才感覺到自己快得失控的心跳。
陸見川卻像是對角色爛熟于胸,踉蹌后退到勉強站穩,臺詞說得又驚又急:“謝流年!”
這一聲叫得郁灼心裏又是一跳。
他花了很大力氣才讓自己穩住,開口:“別過來。”
主角卻不可能就此放棄,很快就折返要搶機關的控制權。
這一段本是給郁灼和洛允宵兩人都設計了動作。
機關扳動后不能再離手,謝流年只能一手按住機關,一手逼退主角,最后實在沒辦法只好使詐,假裝放棄,在主角接手機關時再次偷襲,將人推出去。
陸見川的動作不如洛允宵,可只憑之前觀摩,竟也模仿了七八成。在郁灼背書似的臺詞裏,他始終保持著激昂的情緒,劍鋒交織間雙眼漸漸紅了。
郁灼卻覺得要被壓得透不過氣。
好不容易一段動作結束,他再次把人推開,長劍一橫:“走!”
這一聲,謝流年說得艱辛,郁灼的臺詞也念得覺得格外艱難。
主角至此已明白謝流年死志已決。
陸見川本該停住,說下一段臺詞,可誰都沒想到,男人竟再次欺身上前,抬劍格擋,又一次逼到郁灼跟前。
焦慮和恐懼瞬間被無限放大,郁灼倉促推劍去擋,可陸見川力氣大得驚人,雙眼通紅,帶著屬于主角的急怒,看準空隙又要去搶機關:“你放手!”
這已經超出劇本之外。
郁灼想放棄,可手剛要松開,陸見川的劍便劃了個弧,將他的劍穩穩接住。
在旁人看來,就像是謝流年再次推劍要逼開主角。
“謝流年!”
直透耳鼓的呵斥喚回了郁灼的一絲心神,兩人的距離拉近,他看清了陸見川的眼神。
是主角的執拗,也是陸見川的執拗。
舞臺之上,直播還開著,陸見川無法像排練時那樣讓他一遍遍地重覆。可這個人依舊心有不甘,要看他做出應有的表現。
“你走……”
“這樣會死你知道嗎!”陸見川手中劍一轉,臺詞再次做了修改,卻是把劇情又拉回到謝流年使詐把主角騙走的節點。
郁灼知道他在等自己的反應。
不僅是陸見川的註視,還有臺下的無數目光,都在等著。
如同利劍,讓他無處遁形。
只有接上這一句,只有把這一段演過去,這一切才會結束。
焦慮和恐懼在這一刻到達巔峰,卻微妙地與角色激蕩的心緒契合。郁灼根本控制不住身上的顫抖,卻難得清醒地知道,接下來該做什么。
“既然知道……就趕緊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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