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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郁灼意識都是混沌的。
對抗源源不斷的恐懼和焦慮,就已經耗掉了他所有的力氣。
四周的昏暗逐漸與記憶裏的場景重迭,身上控制不住的輕顫和冰冷,讓他生出了一種錯覺。
就好像他從來沒有離開過那場噩夢。
他依舊躲在那間黑暗又潮濕的房間角落,在似乎永遠不會消失的註視下,被焦慮發作的癥狀折磨著。
丑態畢露,卻無法掙脫。
中間的那點平和美好,似乎都只是痛苦到極點時的一抹幻覺。
被摟進一個懷抱時,僅有的光也被徹底遮去,什么都看不到的感覺讓恐懼和焦慮迅速膨脹,像是要把人淹沒。
可很快,郁灼就感覺到了跟過往都不一樣的溫暖。
熟悉的溫熱氣息強勢地鉆進鼻腔,跟記憶裏那潮濕的味道完全不同,輕易就把他從過去拽了出來。
漸漸地,還能感覺到環抱著他的那只手的力度。還能聽到近在咫尺的心跳聲。
郁灼花了很長時間,終于反應過來,是陸見川抱住了他。
又過了很久,他才意識到自己還抓著陸見川的另一只手。
如同溺水的人,終于抓住了一線生機,各種負面情緒帶來的窒息感開始一點點退卻,郁灼知道自己又熬過了一次劇烈的發作。
周圍的一切終于重新清晰真實起來,讓人有種劫后余生的錯覺。
耳邊的聲音還沒有消失。
郁灼緩慢地松了松指尖,陸見川馬上就察覺到了。
“郁灼?”
郁灼眨了眨眼,卻發現什么都看不清。
他還沒有徹底緩過來,便下意識遵循著本能開口:“你的心跳……好快。”
而且,好吵。
沙啞又遲緩的聲音讓陸見川心裏一緊,半晌又“呵”地笑了笑。
“你閉嘴。”
郁灼就乖乖地閉上了嘴。
恍惚間,他感覺陸見川好像又把他抱緊了些,然后又伸手按了按他的后腦勺。
他如同被嵌進了陸見川的懷裏,男人劇烈的心跳就像是沾染了滾燙的體溫,透過皮肉一直跳到了他心裏。
這樣的擁抱,太曖昧了。
僅剩的一絲理智告訴郁灼,他應該掙開。
可這個擁抱帶來的安心感和溫暖,又讓他貪戀不已。
就抱一會兒。
郁灼模糊地想著,又漫無目的地數了數落入耳中的心跳聲。
再等一會。
再一會。
房間好像更安靜了,到最后似乎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每一個節拍裏的細節都變得分毫畢現。
起伏,輕顫,壓抑。
在等了一會又一會后,郁灼終于推了推陸見川。
陸見川紋絲不動。
郁灼又掙扎了一下,終于從溫熱的懷抱裏退出,往后坐到了地上。
適應了黑暗的雙眼終于看清了一切的輪廓,郁灼看到陸見川還維持著半跪半蹲的姿勢,手動了動,像是還想把他摟回去。
但最后終究沒伸出來。
溫暖的感覺消散了。
昏暗中,男人的聲音響起。
“郁灼,你剛剛演得很好?!?
郁灼瞳孔微縮。
耳邊就像是有什么炸開了,隔了半晌他才反應過來陸見川說了什么。
“你演完了,而且演得很好。”陸見川又重覆了一遍。
郁灼微微啟唇,最后很輕地笑了。
劇烈的應激反應讓他根本記不起再之前都發生了什么??申懸姶ǖ脑?,終于讓他想起,他確實把試鏡的片段完整地演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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