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兆
這一天的拍攝直到天全黑了才結束。
回酒店的路上，郁灼一直很安靜。
等到電梯經過三層把兩位助理都放下后，陸見川終于試探著問：“今晚還練習嗎？”
郁灼慢了一拍才笑了笑：“不了。”頓了頓，又補上，“有點累。”
陸見川一聽就知道，這人剛剛怕是一直在發呆。這借口大概都是臨時想的。
“哦。”
郁灼聽到這一聲，終于微微偏頭看向陸見川。
小貓咪懶懶地窩在電梯角落裏，尾巴要甩不甩的，好半晌才用力晃一晃，透著滿滿的不痛快。
他似笑非笑地問：“陸老師不累了？”
陸見川這才想起自己中午說過的話。
僵持片刻，他清了清嗓子，終于坦白：“我看你情緒不太高。”
郁灼眼睫微顫。
陸見川：“你真的沒事？不要瞞我。”
郁灼眸光晃了晃，笑著挑眉：“我記得有人說過，他能自己看出來？”
第二次被自己的回力標擊中，陸見川差點自閉。
他確實自信能從郁灼看自己的目光裏，分辨出郁灼看到的是什么。
但也僅此而已。
要是真能什么都看穿，他也不至于忐忑。
電梯已經到了頂層，兩人很快就到了房間門前。
郁灼看他一直不吭聲，這時才笑了笑，認真起來：“我真的沒事，放心吧。”
陸見川看了他片刻，終于妥協地點點頭：“早點休息。”
郁灼目光在毛茸茸的尾巴上停留片刻，便拿出房卡開了門，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
直到門重新關上，把燈光隔絕在外，他才緩緩地塌下肩膀，背靠到門上。
安靜和黑暗似乎能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好像在這之中，什么都能放下。
郁灼在黑暗中靜靜地站了很久。
他其實能察覺到陸見川的擔心。
但他確實沒事。他只是心情有點差。
他已經快一年沒見過郁宜年了，現在見著了，心情受點影響很正常。
郁宜年還是那樣，甚至越來越肆無忌憚。
——三個月內還清五百萬，少一分錢，他們都會要我的命。你就當救爸爸一命吧！
郁灼模糊地想著，郁宜年要是真死了，多好。
但很快他就沒再繼續想下去，只慢吞吞地把門卡插到取電開關裏。
燈光一下子充盈了整個房間。
郁灼在燈光裏站了一會，終于想起自己該去洗漱了。
心情不好的時候，洗個熱水澡，睡一覺，就好了。
·
然而這一天晚上，郁灼始終沒睡安穩。
第二天起來時，情緒也依舊沒有多大起色，人都是懨懨的，甚至隱隱有些頭痛。
頭痛現在于他而言就像是某種不祥預兆，讓郁灼的神經越發緊繃了起來。
陸見川剛進服裝間就發現了他的異樣。
看郁灼拎著戲服往裏頭的隔間走，他也迅速找服裝助理要來自己的戲服，拎著大步跟了上去。
于是郁灼換好衣服，剛撩起簾子往外走，就被熟悉的氣息堵了一臉。
郁灼猛地一驚，連退兩步，直到看清眼前是只毛茸茸的小金吉拉，才不著痕跡地松了口氣。
可陸見川已經看到了。
他微蹙了眉頭，卻還是平靜地問：“昨晚沒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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