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一步，這件事也不用瞞著你了。”榮千鈺看向白韶華，目光裏染上了一層淡淡傷感：“其實小慧之前有過孩子的，是個姐兒，和晨哥兒差不多大。”

秦慧燕生過孩子？

這一點白韶華壓根兒就不知道，所以聽到榮千鈺的話，不由得楞了楞，隨即又開口問道：“那孩子呢？”

榮千鈺猛的閉上眼：“死了！”

死……了？

白韶華心頭大震：“怎么會這樣？”

見白韶華難以置信的樣子，榮千鈺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末了，又補充了一句：“而且還不止這些，小慧生姐兒的時候，傷了根本，這輩子不會再有第二個孩子，這件事就謝侍郎府，還有阮郡賢和我知道，這么些年來，我和阮郡賢都不會在小慧面前提到關于孩子的事情，免得又讓她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那姐兒是怎么死的？”唯一的孩子死了，而她又無法在孕育孩子，這簡直是毀滅性的打擊??！

難怪白韶華總在秦慧燕身上看到一股無法忽略的死寂，起初她還以為秦慧燕就是這樣的性子，所以氣度也是冷冷清清的，原來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這世界上，哀莫大于心死，也難怪白韶華會有那樣的感覺了！

榮千鈺瞇了瞇眸子，往事如潮水般瞬間涌了進來，他沈默良久，娓娓道來：“姐兒一歲生辰那年，侍郎府舉行了小規模的宴會，晨哥兒和姐兒差不多大，兩個孩子又調皮，丫鬟看管不利，兩個孩子一起掉在了池子裏，雖說是夏日，但到底是受了驚嚇，當晚兩個孩子發起了高燒，一病不起，那個時候我和阮郡賢都在外地，如果阮郡賢在，姐兒根本就不會死！”

“姐兒就這么死了？那晨哥兒怎么沒事？他們不是都發高燒了嗎？”白韶華擰了擰眉頭，不是很懂榮千鈺話裏的意思。

“不是這樣的?！睒s千鈺搖了搖頭，神色在瞬間冷厲了幾分，聲線猛的一沈：“姐兒哥兒高燒不退不說，還上吐下瀉，吧侍郎府的人嚇壞了，忙找來大夫，大夫診治后，說情況很嚴重，孩子太小，受不了這樣的折磨，如果救治不及時，當晚都熬不過，他倒是有法子，但手裏只有一顆藥丸?！?

白韶華臉色變了變，快速的接過話問道：“也就是說只能救一個人？”

榮千鈺點點頭！

“侍郎府救了晨哥兒？”白韶華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榮千鈺又點點頭：“侍郎府的意思是，覺得姐兒是女兒，總歸是要嫁出去的，將來也沒多大用處，而且小慧又不能生育了，日后，晨哥兒才是侍郎府的希望，所以就這么犧牲了姐兒，救下了晨哥兒！”

白韶華素手一握，臉色驟冷：“侍郎府簡直不是人，明知小慧無法生育，卻還是棄了姐兒，謝昀也是個混不吝的，難道他不知道小慧的情況嗎！謝府做的太過分了！所以侍郎府覺得虧欠了小慧，不管小慧做什么事情侍郎府都在忍讓？”

榮千鈺點點頭，緋色唇角牽出一抹嘲弄的笑意：“可是忍讓又有什么用，孩子沒了，小慧也不能再生育，他們就沒想過以后的日子小慧該怎么樣渡過，侍郎府真是自私到了極點！”

白韶華胸口此起彼伏，心裏憤怒到了極點！

見白韶華臉色冷得可怕，榮千鈺探出手握住了她：“你也覺得和憤怒是不是？所以，我才不想管這檔子事，不管小慧怎么對待晨哥兒，甚至要了晨哥兒的命，我都會保她平安無事，侍郎府欠了小慧，晨哥兒欠了姐兒一條命，他們早在幾年前就該還給小慧的！”

白韶華擰了擰眉頭，腦子裏仔細的思索著榮千鈺的話，卻是突然的搖搖頭，她總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王爺，我有股直接，事情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簡單，我不放心小慧，我們還是去看看吧?！?

榮千鈺微微冷下了臉：“你讓本王去救晨哥兒？”

“不是，是救小慧，我估摸著小慧想和晨哥兒同歸于盡，她要為姐兒報仇，報完仇，她也不會獨活的，我想這些年，她肯定都活在自責愧疚當中。”白韶華的心跳莫名的加快幾分，她按住了胸口，恐懼排山倒海而來：“小慧定是抱了必死之心，王爺，我們馬上出發的，多耽擱一份小慧就多一分危險！”

白韶華這么一說，榮千鈺也想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當下也不再耽誤，帶著白韶華匆匆離開了王府，本來孟昭和憐星也想跟著去的，不過白韶華見她們年紀小，害怕中途出什么意外嚇到她們，便想著讓她們留在王府裏，可是憐星說什么也不同意，她跪下來懇求白韶華帶著她一起去，孟昭也是一樣，白韶華沒有辦法，只有帶著她們一同出了王府。

謝昀見榮千鈺和白韶華一行人出了王府，眼底一喜，忙跟在了他們身后。

幾人站在府門口，沒有確切的方向，而且京城這么大，他們該去哪找！

白韶華拽緊了手裏的帕子：“王爺，咱們往哪邊走？”

榮千鈺眸子瞇了瞇：“西南方，十裏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