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趕車人默契地直接啟動了馬車，那是阡陌的聲音？

余霽顯然是直到這時候才回過神來，湊到那青衫男子身旁，抱住他的手臂，帶著哭腔開口，“師父，還有義兄和師弟，你救救他們吧！”

簡晴也終于反應過來，這救了他們的人正是余霽的師父，殺手中排行第十的‘靈’，真名凌影。

本該非常疼愛余霽的凌影，此刻卻抽出了手臂，有些生氣地道了句：“你挑唆阡陌給你打掩護，擅自前往京城，劫走將軍府嫡女，不顧安危觸怒無枉，現在還要不顧大局挑釁蕭清寒。你眼裏還有沒有師父，有沒有曇靈教！”

余霽被這一吼，懵了。乖乖收回了手，低頭坐著不動了。

凌影見余霽已經知錯，語氣也軟了下來，“不是為師不愿救他們，是為師實力不濟，若不是偷襲，不是蕭清寒的對手。為師只有兩只手，只夠救你們離開，再要糾纏我們一個也逃不了。”

“對不起師父，是我害了他們，是我太任性了……”余霽雙手絞著裙面，眼中又落下了淚水。

“阡陌會帶你們去靈州，一定要搶在蕭清寒散布對你們不利的消息之前得到蝶夢首領手中的土晶石。如今你的血脈已經覺醒，蕭清寒不會放過你，你只能盡快重鑄曇靈。蝶夢的首領是一個商人，今年快80了，名為周笑。你們設法繞過蝶夢手下的殺手，直接去她經營的木工坊，將這塊玉佩交給她，她會明白的。”凌影迅速交代了接下來的任務，遞出的玉佩是象征著曇靈教主身份的那塊。

“那，師父你呢？”余霽聽出了此行師父不會跟隨。

“總得有人在蕭清寒那裏幫你們拖延時間吧。”凌影無奈，“好在這幾年已經積累了不少人脈，但愿能幫你們牽制蕭清寒一段時間。但是，最多3個月，一定要完成重鑄曇靈。”說著，從身后的座位上取出了一把劍交到余霽手上。

余霽接過，拔劍出鞘，拂過劍上的紋路，那是夢曇花。“果然，小時候師父送我的就是曇靈劍的半成品。”

“以后別再隨手仍在家裏了。”凌影并沒有責怪的意思，說著掀開馬車窗簾看了看，馬車一路飛奔，一直顛簸地很厲害，有種亡命天涯的感覺，“接下來為師也該回去牽制蕭清寒了。”

“師父。”余霽突然拉住了凌影的袖子，“如果有可能的話……救救義兄和師弟吧。蕭清寒應該沒發現，在山洞裏我灑了幻花粉，讓她以為義兄死了，其實他還活著。至于師弟……師叔其實很想他。”

“為師知道。”凌影摸了摸余霽的腦袋，“為師盡力而為。你也要千萬小心，這次不比以往，危機四伏，時刻提防。”

別過凌影，余霽、簡晴、阡陌三人繼續趕路。自幽州取道靈州，這路當真是不好走的，一半路程在一望無垠的大草原中，另一半卻在荒漠中。

一路向著西北邊境去，這四周的風景漸漸荒涼了起來，入目不再是接天的青翠，而換作了黃土坡。這還尚未到西北邊境，便已經是這般光景，也難怪從前聽人說，西域的人們是居住在沙漠中的綠洲裏的，平日裏不會互相走動。若是這土地越往西便越荒涼，那到了真正的西域，確實是很可怕了。

在這透著荒蕪感的野外走了數日，簡晴忽然發覺腳下的土地開始變得肥沃，恍然間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定神再看，依舊是一片肥沃之地。驚疑之下，連忙向余霽和阡陌打聽，得到的回答是：靈州。

靈州城，素來有“塞上江南”之稱的風水寶地，也是邊境多國的兵家必爭之地，那些西夏人、遼國人、吐蕃人、回紇人什么的，哪一個不是盯著這塊肥肉想要一口吞下去呢？不過，當前的朝廷還算是國力強盛。因此，這座建立在絲綢之路上的城池，正是一派繁榮之景。

“師父的意思是讓我們避開蝶夢的人直接找首領？”余霽其實還有些不明白，找人家的首領怎么可能避開人家其他所有人呢？

簡晴也有著一些疑問：“無枉和夜鶯的首領都是靠實力決定的，為什么蝶夢的首領是一位快80的老商人？這個年齡老態龍鐘應該早就退出江湖了吧？要怎么能鎮住蝶夢那么多殺手呢？”

阡陌一邊帶著她們穿過靈州城繁華的街道，一邊解答：“周笑前輩是創立蝶夢的人，如今實際管理蝶夢的是她的后人，但名義上她仍舊是首領。據說，如今殺手界第六第七的星靈和月靈，就是周笑前輩的孫女。”

“話說回來，我們該去哪找她？”余霽環視著街道，靈州不愧是邊境城鎮，往來商賈數不勝數，這一路沿街走來賣木工制品的攤位也有很多，哪個才是師父說的木工坊？

“不如直接問路？”阡陌說著就往路邊一個小攤打聽，“店家，您知道這城裏有位周姓的，木工坊的老夫人嗎？”這真像是來做生意的，絲毫沒有可能正在被追殺的緊張感。

沒想到，周笑前輩的木工坊竟然是靈州城裏最大的一家。入門時就有伙計迎了上來，阡陌很是老練地說：“我們想要找店主定制一件精細的小玩意兒，可否幫忙引薦？”說著塞了一顆銀元寶給伙計。

“嘿，大生意啊。樓上請。”伙計笑得合不攏嘴，立刻帶路穿過前面的店鋪，從后邊樓梯將三人帶到了二樓，“三位這邊稍等，我們老爺很快就到。”

老爺？短暫的疑惑很快被他們自己消解了，雖然周笑前輩是位老夫人，但在外拋頭露面的通常是男子，這位老爺估計是她的夫君？或者兒子？

不多時，果真來了一位約莫五六十的老爺，有著商人的善于言辭，一來便與阡陌客套了幾句，卻句句指向生意，問得深了，阡陌就裝不下去了。

余霽適時上前：“抱歉，我們是不得已才用這法子進來，其實我們想找的是府上一位周姓的老夫人，有此玉佩為信物，不知可否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