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看個仔細,景物又一次變換。還是京城,卻被西夏人攻破了城門,戰火四起。作為丞相的清辭護著皇上逃跑,幽曇將他們送上馬車主動斷后。
看著馬車出了城,幽曇卻閉目低頭輕聲道了個“對不起”,一滴淚水墜落,消失了蹤跡。再次轉身看向正在燒殺搶掠的西夏人,幽曇身邊的空氣微妙地翻騰起來。
萬物歸宗,獻祭自己的全部魂魄,以不覆輪回為代價,將自己全部的靈力釋放。絕對同歸于盡的必殺之招,卻也是難得的人人可用的高階靈術。
“不要!”少女的呼喊終是沒能阻止這一切,彼岸已出卻什么也沒能做。這是匆匆趕回京城的蕭靈蓉,只來得及接住了沈沈睡去的幽曇。
“娘?為什么,姐姐你為什么才回來!你還回來干什么!”尖聲叫著的小女孩,是蕭清寒。
原來……
故事到此,蜜卻似乎終于冷靜了下來。“小師妹犧牲自己挽救了這江山,可是,有什么意義呢?姐妹反目,夫君心疾覆發,清辭也一病不起……辦法,明明有很多的吧……”
確實,前世的自己在余霽死后也感覺再活不下去,即使當時并沒有很明白自己對她究竟是什么心情。但正是那種不必深究的習慣,僅僅是習慣了在一起,已經是牽連兩人的牢固的鎖鏈了。
“接下來要委屈一下你了。”蜜突然回頭看向簡晴,飄著靠近,卻只笑不語,向著簡晴伸出了手。
幻境那一邊,余霽已經離開了幽曇的回憶空間,出現在眼前的是洞庭湖。洞庭湖畔,岳州城,這裏是夜鶯的總部所在之處。
湖心一葉小舟,白衣的少女茫然地坐于舟中,那是簡晴。
無聲的靈箭自岸邊的山崖上飛來,是蕭清寒!
余霽腳下一踏水面,飛身躍上小舟的同時,結界已然張開,全力擋下了這一箭。
面對被蕭清寒駕馭著破空而來的彼岸劍,余霽一指隔空輕點水面,靈力控制了湖水,化作水滴一次次打偏彼岸劍的軌跡。
“為什么要還手呢?明明終究是贏不了的吧,趁著在幻境中一切都是假的,好好習慣一下失去這個小姑娘的可能性,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和靈力才是最好的選擇吧?”蜜的聲音似乎是從空中傳來。
“知道承受不了的事情,怎么可能會習慣。”余霽揮袖擊出的水滴再次與彼岸狠狠相撞,水珠碎裂,彼岸卻僅僅微微偏離了幾寸,堪堪能夠恰好貼著她的皮膚掠過不至于受傷。
“那么,你的回答是?”
“既然是承受不了的事情,那就不要讓它發生啊!”
“你護不了她一世。”話音未落,彼岸劃破了余霽的臉頰。
“那便創造可能性!”說話間,余霽將臉上淌下的血化為了彼岸花,擲向沖著簡晴而去的彼岸劍。
緋紅的花觸碰劍身的一刻,突然長出荊棘纏住了靈劍,似乎是吸取了靈劍的能量,血色的荊棘更為鮮艷,靈劍卻墜落下來、碎裂。
幻境中的彼岸劍碎裂的剎那間,一顆金色的靈石從碎片中浮現出來。
“看來,你克服了恐懼,精神也不會輕易被動搖了呢。”隨著蜜的聲音響起,那環繞著淺紫靈光的身影出現在了這洞庭水面上,“既然晶石已經出現,我也不再阻攔了。但,蕭清寒不應該是你存在至今的理由。”
余霽的眼神有一瞬的動搖。
“你想問我為什么會知道嗎?”蜜能夠直接聽見幻境中人們的心聲,“你和小師妹太像了……小師妹是為了替族人覆仇而做了那一切,去血玉教的時候,她就沒想過還能回來。大仇得報之后,小師妹也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不然,憑借她曇族神女的至高靈力,又怎么可能因為受傷就纏綿病榻?你也是,用責任約束著自己走到如今,可有想過事成之后的打算?”
余霽低頭思考半晌,“或許,去尋找破解‘萬千輪回’的辦法吧。前世留下的隱患,該輪到我去解決。然后,和簡晴一起找個地方,離開江湖紛擾吧。”
“這是個不錯的選擇,”蜜微笑著點頭,手中憑空出現了一本冊子,“前世的你能完成這道術式恐怕也是得了本天才的幫助,這是我對各種罕見的靈陣的研究。說起來這個隱患也有我的一份功勞,所以如今我也理應施以援手。”
“多謝前輩!”余霽雙手接過冊子,卻忽地抬頭詢問,“前輩,簡晴現在在哪?”
“哈。”蜜突然笑了出來,“竟然沒有發現嗎?這位是真的簡晴小朋友哦。”說著越過余霽身側,伸手在小舟中的簡晴額頭上輕輕一點,“剛才,若是你選擇了放棄她,這個試煉就會徹底失敗了吧。”
隨著蜜的這一點,簡晴被暫時封住的神智恢覆過來,看著眼前擋住了全部視線的蜜,“發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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