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遜指了路,原本想要離開，卻沒曾想到會在這里被皇帝截住。
“皇……”
“哎！”
他還沒叫完“皇上”二字，對方已經高高興興地“哎！”了一聲。
周遜無奈,只能繼續道：“皇上不是在御花園里踢世界杯嗎？怎么又來了這里？”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皇上就露出了心有余悸的表情。
“不踢了不踢了,那些宮妃哪里是在踢世界杯,根本就是在帶球撞人。一個兩個球不好好踢,偏偏往我身上撞。”皇上擦了一把頭上的汗，納悶地說著，“我長得有那么像球門嗎？”
周遜：……
其實早在“世界杯”開幕時,周遜就注意到了這個場景。
或許是由于那些“妃子”許久沒曾見過天顏,甫一見得,個個激動無匹,紛紛帶著球往皇上身上♂撞和♂蹭。皇帝被他們騷擾得不勝其煩,只能帶著球在他們富有哲♂學的靠近下艱難求生。
為此,在一炷香后，皇上甚至忍無可忍,頒布了“帶球撞人一次黃牌，撞人兩次紅牌下場”的規矩。
想到皇上在一群猛男……不，宮妃的包圍下艱難求生的樣子,周遜就忍不住想笑。他勾了勾唇角：“皇上不是規定了帶球撞人兩次下場么？”
皇帝沒好氣地說：“是啊，然后不到半個時辰后,場上就被罰得沒人了。”
周遜：……
“這不！”皇帝對他高興地笑著,“我就只能來找你玩兒了！咱們晚上出宮去……”
“皇上，”小李子咳了一聲，很小聲地道,“謝大人在旁邊站著呢……”
皇帝：……
周遜眼睜睜地看著皇帝在轉過頭的瞬間改變了臉色。
“你就是那個萬人之中一箭取人首級的謝正卿？”皇帝對謝正卿矜持而威嚴地笑了笑，眼光中滿是贊許，“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他這話說得老氣橫秋的，像是在模仿誰的表演。謝正卿卻是心里一熱，對皇上行了個大禮：“謝某參見皇上！”
皇上哈哈一笑：“免禮平身，方才忽略了謝卿……”
謝正卿忙說不妨事。他看皇帝對周遜舉止親密，早就好奇得很，于是道：“這位公子有些面生，可是朝中某位大臣家的公子？”
周遜見他問起自己的身份，看了一眼皇上。
“哦，他是……”皇帝說了這句話，突然愣了一下，卡住了，“他……”
皇帝的這番卡頓，也讓周遜想起一件事。
如今他在宮中，他到底是以什么樣的身份留在宮中的？
既不是大臣，也不是妃子，更不是宮人……
這樣本應尷尬而不上不下的位置，為什么他過去從來沒有一點……不舒服的感覺？
看著皇帝的側臉，他突然意識到了原因。
旁人處于這個位置上時，是不篤定、也是不安穩的。他們手中不握有權力，也就沒有保障。他們生怕自己哪一天便會離開這一切，從而被摔得萬劫不復……
然而。
皇上對于他來說，是不一樣的。他對皇上，有種莫名其妙的信心。這份信心不來自于皇上對他的好，而來自于那夜夜聊時，皇上言語里所吐露的那顆赤子之心。
當一個理想主義者未必是一件好事，但身在理想主義者身邊，卻永遠不用擔心難防的暗箭。
因為他愛憎都坦坦蕩蕩。
“他是……他是……”皇帝思考了一番，突然露出了笑容，“他是朕的秘書長！”
周遜：……？
秘書長？
“秘書長？”謝正卿提出了同樣的疑問，“這是朝中新設立的官職？”
“是與內閣相似的機構，只是還在編組中。”皇帝揮手道，“朕與先生一見如故，相談契合，這幾日將先生留在宮中，也是為了商談秘書處編組一事。”
“臣明白了。”謝正卿點點頭，不疑有他。
秘書處……聽名字，其職能范圍似乎與內閣相似。周遜看起來像是寒門舉子，如今內閣中大多是世家出身的大臣，尾大不掉，皇帝以草根重組秘書處與內閣分權，是要……
謝正卿腦補了一番，再看向周遜時，眼里多出幾分敬畏。
不過這或許是一件好事。當今內閣中的大臣主要為主和派，提倡以聯姻、贈送布帛的方式與周邊小國交好。而謝正卿作為主戰派，與內閣的主張極為不相符。
而周遜……想起當日在茶樓中所聽見的話語，謝正卿隱隱覺得自己命運改變的時機……
要到了！
這份想法讓他完全把質問“周遜”的事忘到了腦后，只一心盤算著邊疆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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