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

往往理性總趕不上自己的行動，明明她都想要著再堅持一些日子，可是她的動作總是比她的理性來的快，忍不住下山去四方城裏偷偷看他一眼。其實每年，他都會上山來看一次阿璃，并且接她回去住上一段時間，她也就能趁這個機會好好看他一眼，只是她覺得還不夠還不夠啊。他每一個生辰日她都會抱著一棵佛桑樹苗去洛府，種在他生活的地方，一來使這佛桑山的仙樹靈氣可以助他保養身體，延緩衰老，二是她希望他能明白，她一直都會陪在他身邊。

前幾次去四方城看他，一次也未見到他的**，后來她才知道，原來他的**一生出阿璃就沒了。一命換一命，這讓他在今后的十七年裏來，總會在不經意間皺緊眉頭，她看著心痛，咬住雙唇。于是后來，他每一次皺緊眉頭，她就死咬雙唇，他痛，她也要跟著痛，十年來，這已成為她的習慣。

她想，師父的擔心并不是多余的，她沒有飛升成仙，而是墜入情劫裏了，但她不后悔毫不遲疑地選擇了要陪他生生世世，放棄千年修行！

阿璃逐漸長大，十五歲那年，剛過完生辰，他就上山接回了阿璃，他用很客氣疏遠的口氣對她道謝，讓她難過了好幾天，何時，他已把他們之間的關系劃分的如此清明起來？

怕阿璃舊病覆發，可實際上阿璃這十五年來一次也沒發過病，但為了以防萬一，她把師父交付給她的劍靈化成人形，陪阿璃下山了。畢竟阿璃的病不是病，有劍靈陪在她左右，她才放心。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八年的靈氣抑制，仍然讓阿璃抵擋不了外界的邪魔戾氣以及源自她自身的負面情緒的侵擾。她接到他的通靈語咒，得知阿璃在接觸了九尾貍貓，蛇妖，虛無境地以及從西墨回來以后身體連續出現異樣時，她匆匆結束了云游四海尋找能治阿璃身體的靈丹妙藥趕了回來。阿璃之于他，很重要，所以她會拼盡一切地尋找能抑制住阿璃的病的靈丹妙藥。

也許是冥冥之中的註定，她第二百九十一次對他告白又失敗了。這一次她開始有些氣餒，一氣之下去天香閣借酒消愁，招惹凡間的男子，本是想氣氣他的，卻沒見著他生氣的追來，反倒是他女兒阿璃追來了。那丫頭一口一句勸，好聽的很，甚入她的心。那日阿璃告訴她在愛情面前不要輕易放棄的時候，她一楞繼而一笑，他的女兒，她的徒兒，已漸漸長大。

可是擔憂之事接踵而來，月兒因被人困過在虛無境地，受戾氣吞噬，讓禁錮在月兒體內的封印有所松動，而阿璃又因最近遇見怪事太多，連番幾次讓她情緒波動太大，導致阿璃的身體也出現了不好的苗頭。哎，收的兩個徒兒，全是問題兒，真真讓人堪憂吶！

為了她們的安全，她和他，還有慕華決定兵分兩路，她帶著月兒加強封印，慕華帶著阿璃去東月皇宮的靈力之源抑制她體內蠢蠢欲動的東西。為封印冥月體內的煞氣流動，她散去了幾百年的修為，靈力大失，又為了能讓冥月靜心調養一陣，再將她封印在冥月的紫劍之中。身體雖痛，好在她身邊有他陪伴，即使得不到他的心，只要他這個人能在他身邊，就足矣。這份愛對于她而言，竟開始卑微起來，她暗自抹淚自嘲地一笑。

誰也不知道，真正的劫難這么快就到了，有妖魔突然暗闖洛府，雖有她和他二人全力相拼，但仍沒有保住洛府上下一百多人的性命，因為剛失了大半修為，對抗魔界高手時，竟有些吃力，但她死也要用盡最后一點力氣護住他，不讓他受半分迫害。顯然他們是有備而來，竟然拿出了魔器若水三千上古鬼琴，那正是身為魅的她的天敵。

終于她敗下陣來，卻如愿地倒在了他的懷裏，欣慰地聽見他因她擔心猛動的心跳，以及他的哭吼：“阿塵，不要離開我！”

這句話她等了好久，好久，今日終于等來時，卻已來不及消受，她好開心又好不甘，曾經她以為她還有很多的時間來足夠去愛他，她以為還可以用自己的真心感動他，可如今她已經快不行了，伸出滿是帶血的手，一點一點觸摸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最后停在他的雙唇上，淚不經意間帶著血，流進她的嘴裏，她用了好大的力氣才向他攢出一抹初次見到他時的笑容，她對他道：“琛，若有來世，我還是愿意重蹈覆轍現在的一切......”

她從來都沒有后悔過，后悔認識他，后悔等了他這么多年，她覺得自己是幸運的，至少能在彌留之際，終于知道自己在他的心中有位置，原來她所做的沒有錯，原來他是愛她的......那就足矣......

忽然間，滿院子的佛桑樹華光大盛，無數的藍白點紛紛滑行過夜空，往她身上躥去......

十幾年來，他一直都愛她，從未改變過。從初見她時，她偷吻他時，那一刻就註定他的心裏再也容不下其他的女子了，所以他為了能留在佛桑山，苦苦哀求了華坤仙人一天一夜。

他并沒妻兒，十七年前收到的那封信，是他入宮當了貴妃的青梅竹馬上官月昭的求救信。月昭被奸人所害，他受托帶著月昭的女兒偷偷離開了皇宮，為了阿璃的成長，他舍棄了一切，也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斷了她的念想，他原本就是這樣打算的。

只是，緣深緣淺，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阿璃七歲那年，從高樹上摔下，平常人家的孩子輕則重傷，重則殞命，但阿璃卻一點事都沒有，就連剛流出的血也一下子迅速返回體內，奇跡愈合了她身上所有的刮傷。那時，他很震驚，當他發現阿璃體內有被封印的東西時，更加震驚！但震驚的同時，他卻無比痛心起來，沒有想到阿璃今后的人生竟會是千年難遇一次的險中險之命劫。

他仰天長嘆，淚流滿地。

他想到用佛桑山的靈力來壓制她體內的東西，于是帶著七歲的阿璃上了佛桑山，并讓阿璃住下了。時隔七年之久，當他再見她時，她依然年輕貌美，而他已變得成熟老練了許多，歲月悄無聲息地劃過他的臉龐。他又說了許多刻意傷她的話，她心痛，他也暗暗哀傷了一個月。

七年前，他決定放她走，七年之后，他依然決定放她走。他愛她，決不能把她牽絆在自己的身邊，讓她大好的青春歲月以及大好前程毀在他的手裏，他不能這樣自私。

可是他的心卻總是控制不住地念著她，念著她的笑，念著她的蓮子粥，念著她撐頭聽他彈琴......一切思念如洪流般向他傾巢而出。每一年他都會借上山看阿璃而特意看她一眼，看她有沒有睡好，吃的好不好，記憶裏她對自己總是很馬虎，讓他很擔心她。每一年，她都會來洛府問他想過她沒有，他多想說，想，很想，可他不能。當她失蹤去了天香閣的那幾日，他睡不好，吃不好，很不安地怕她再也不會出現，當他尋得她在天香閣借酒消愁時，他就坐在房檐上陪著她一起喝......

他有很多次都差點控制不住自己告訴他的心意，別離開他，可沒有哪一次說出過口。他看見她突然蒼白著一張臉倒在血泊之中，本是紅艷的衣裙上沾滿血色，從他眼前飄飛而過的衣帶上，靜靜滴著她的血，她是魅，血就是她的一切。那一刻，他從未有過的惶恐不安像一條條長長的蜈蚣在他身體裏狂鉆著，又像是突然被挖了一個無底的大洞，失去了什么，再也沒有什么能夠填滿。他心痛的快要窒息，靜靜擁她入懷，那漸漸冰涼的身體讓他覺得自己的世界一片黑暗，永無天日。

往往就是這樣，該珍惜的時候沒有好好珍惜，一旦快要失去時，才懂的知道去珍惜。

他怎么就明白的這么晚呢？他愛她，為何總是糾結與她是魅他是人，為何總會把他的想法強加給她，為何總要隱忍自己的愛呢？愛一個人沒有錯，有錯的是在沒有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方，即使給予自己所愛之人想要的一個簡單至極的喜歡。

希望他還能夠有這樣再愛她的機會，他一定會給她一份她一直所期盼的愛：擇一城終老，遇一人白首。

“阿塵，不要怕寂寞，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生生世世......”

032 體內的粗噶叫囂

月光把我和慕華的影子拉的長長的，平行對立著，仿佛在提醒著我和他是不同世界裏的人。他是多么的耀眼，而我卻是平凡的很。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