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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聊聊天。”遲寧語氣平靜，“若陰魂們又來了，還勞煩你擋住他們。”

“他沒死，你騙人！”蘋兒靠近孫梁，做了個把他摟在懷里的動作，“少爺會好好的呢，成親，生子，長命百歲。”

遲寧：“曾經(jīng)或許會吧，但現(xiàn)在金猊獸被放出來，整個陣法開始?xì)模銢]有多余的力氣維持孫梁的命了。”

蘋兒驀然看向他，還是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卻透出了日暮途窮的蒼涼。

“一起死了也好呢，他陪我死。”

遲寧繼續(xù)說：“崔蘋兒，孫梁半死不活是你害的，鎮(zhèn)上上千百姓的性命也是你害的。”

崔蘋兒笑起來，嘴角不動，喉嚨里的聲音卻越來越急，似要笑得喘不過氣來。

最終笑聲戛然而止，她像是把釀成毒藥的苦衷一吐而盡：“我害他？該是他先害我才對，他向我父親提親，說要娶我，明媒正娶。我多開心啊，我當(dāng)他丫鬟這么多年，喜歡他喜歡得小心翼翼……”

“后來呢？”

“后來，后來他騙我。”崔蘋兒的聲音低下去，“孫梁得了不治之癥，一個蹩腳道士說他這病沖喜能治。你知道是怎么個沖喜法嗎？洞房花燭夜剜了新娘子的心臟出來，他就能痊愈。”

遲寧明白了蘋兒心口處暗紅血漬的來源。

“我的冤魂還站在那里看著，看著他們用水沖干凈地上的血，然后若無其事?lián)Q了張床進(jìn)來。”

“仿佛我死的理所應(yīng)當(dāng)，孫家輕巧得像撣去一粒灰，但那是一條命啊，我才十六歲。”

崔蘋兒的情緒太過強(qiáng)烈，怨和癡混雜著，似千斤重?fù)?dān)往人胸口壓。

遲寧久不入世，對七情八苦都缺乏敏銳，愚笨到遲鈍。

卻在崔蘋兒這里體會到最銳利的感情，劃開皮肉露出骨頭，骨髓都留有記憶的尖刺。

“那蹩腳道士當(dāng)真有些本事，當(dāng)晚就在亂葬崗找到了我。道士說，你想不想活，想不想報復(fù)孫梁。”

遲寧接話：“所以你和道士結(jié)了契？”

遲寧想套出崔蘋兒用什么法子散布了噬靈術(shù)，可崔蘋兒偏避開他的問題：“我之前錯以為你是張宜柔，想讓你嘗嘗我的苦。一樣的年紀(jì)，憑什么我慘死當(dāng)晚，她便能風(fēng)光大嫁？！”

“其實很可悲，孫梁他待我狠心，我卻無法對他絕情。”

“死后我才知道，鬼不用睡覺也不用進(jìn)食。所以我花所有的時間來想他，想他涉過河水給我撿紙風(fēng)箏，想他在花箋上寫詩句送我，想他拿刀扎在我心口。”

“全是用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