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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這樣的恩情，我戚余歌定會以命相報。”
郁嶠：“我不圖報答。”
戚余歌搖頭：“我當(dāng)時跳下水的時候沒想活，沒想到我這樣的爛命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郁嶠你讓我再活了一次。”
“別說喪氣話！”郁嶠制止他，語氣挺嚴(yán)肅。
戚余歌這番話說得突然，但也確實是深思熟慮過了。
偶然的交集而已。
他們都沒問過彼此的過往。
戚余歌仿佛沿途停歇的候鳥，暫時躍出海面的魚。
短促停留，長久離開。
郁嶠和他很不一樣，郁嶠有自己的故土，有自己要擔(dān)的責(zé)任，所以總要回去。
郁嶠幫他一把可以說是緣分和運氣，不能一直受人恩惠。
戚余歌是這樣想的，所以在找機(jī)會和郁嶠說分別。
但抬頭對上郁嶠的那雙眼睛，戚余歌分別的話語怎么也說不出口。
郁嶠的眼睛像淺灘的海水。
郁嶠帶他去海濱吹風(fēng)，戚余歌坐在矮石上，抗拒的情緒因為眼盲變得更激烈：“我很討厭水。”
像往常一樣，郁嶠沒問為什么，只說：“漲潮了。”
確實是漲潮了，溫暖的海水舔抵上沙灘，沖在戚余歌腳邊。
戚余歌慢慢被安撫，問：“外面是什么樣子的？”
他所能看到的一切黑暗外，是什么樣子？
“遠(yuǎn)處有鯨魚浮上來，你手邊有只小螃蟹在爬。”
戚余歌手往一旁摸，摸了個空：“我才不信。”
“那眼睛就快好起來，親自看看。”
戚余歌眼睛治好后，看到的第一個畫面就是郁嶠一只勻凈的手在他面前晃啊晃。
“你能看到啦，能看到了吧。”
對方一雙眼睛笑起來時微微彎起，應(yīng)該是常年習(xí)慣了這樣笑，眼下會有一道細(xì)微的線。
戚余歌木然搖搖頭，扯了個謊：“還是看不到。”
那雙笑眼頓時呆下來。
就像現(xiàn)在一樣僵硬。
……
戚余歌是在讓他走啊。
郁嶠想。
他自認(rèn)為是一個合格的旅行伴侶，獨立穩(wěn)妥，從來沒有讓戚余歌感覺到過厭煩。
“這件事想很久了吧。”郁嶠問他。
戚余歌答：“從來到炎北開始。”
“為什么今天才說？”
戚余歌江湖上的壞名聲不是沒有原因，他幫解九澤做了很多得罪人的事情，加上戚余歌性子也挺傲，能動手解決的事情就不想廢話。
可眼下戚余歌很想對郁嶠好好解釋，費心思地組織言辭。
對方卻先于他開口：“好啊，我答應(yīng)了。”
郁嶠沒讓戚余歌煎熬多久，語氣算輕快。
戚余歌舒出一口氣。
心里的卻仿佛壓了石塊那樣難受。
“該去收拾行李，明早出發(fā)，回到浮音閣還能趕得上除夕。”
戚余歌這才想起今日是小年。
他在心里嘲笑自己是白眼狼，竟在小年這天，讓郁嶠走。他期盼來日有機(jī)會能還上郁嶠所有的恩情，萬一沒有這一天呢？
他就會永遠(yuǎn)辜負(fù)。
說話間到了住處，郁嶠往右面的廂房走，負(fù)著手，夕陽里拉下長長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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